羅耀國呢,則背著手,慢悠悠地說道:“孤覺得現在廣東、廣西,缺衣少食的百姓跟螞蟻似的,太多啦!可能養人的土地呢,又少得可憐……這可怎麼辦啊?”
他一邊說著,眼睛跟走馬燈似的,從尹達章、張敬修臉上掃過。
尹達章捏著拳頭,大聲說道:“那還不簡單,得加地啊,找塊大地方讓老百姓吃飽飯!”
張敬修趕忙補充道:“王爺,安南那地兒,地廣人稀,而且以前還是咱華夏的藩屬,這不明擺著是塊肥肉嘛,正好……繼永樂皇帝之遺誌,把它拿下!”
羅耀國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柏貴和穆克德訥:“你們二人願意給孤當先鋒,領著廣州城內的旗人,經肇慶進入廣西。然後想法子拉上勞崇光,再裹挾上廣西的綠營、團練、士紳,一塊兒湧入安南嗎?”
“吳王殿下這是想用驅虎吞狼之計啊?”柏貴那可是熟讀《三國演義》的,一下子就明白了羅耀國的心思,“奴才願意,奴才一定為王前驅,把安南那地兒給太平天國踏平了!”
穆克德訥也不含糊,胸脯拍得“砰砰”響,保證道:“奴才必不負王恩!王爺,您就等著瞧好吧,看我怎麼大顯身手!”
“好好,”羅耀國又把目光轉向尹達章和張敬修,“豁然、良輔,你們二人也帶上新會和東莞團練的精銳,跟柏貴、穆克德訥去廣西走一趟。繳獲的褐貝斯也都給你們……要是以後能建立安南、廣南行省,你二人都少不了總製、總管、總監這樣的大官當當!”
“屬下得令!”
“屬下必不負王爺所托!”
尹達章和張敬修一聽,樂開了花,當下就拱手領命。
現在廣東的天地會紅兵,大多都能有個“編製”了,雖說隻是一年五塊銀元,或者一個月一塊銀元加五鬥米的小編製,但好歹也是個正式編製啊。可廣東各地的團練還沒“編”呢!新會、東莞的團練人數又多,裝備、訓練也都還不錯。要是讓他們散了夥,說不定就一轉身填了紅兵原先的“缺”,去為禍地方了。而且他倆的“官本”可就打水漂了。
要是他倆能帶著幾千上萬的武裝團練,再加上柏貴和穆克德訥領著的廣州旗丁,一起湧進廣西,再拉上一大批人入安南,那可真是要在那片土地上攪出個天翻地覆,說不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呢!
香港,總督府。
包令包大人這個時候正坐在客廳裡麵,看著剛剛乘船抵達的伍崇曜恨得咬牙切齒呢!李泰國則坐在在包大人身邊,頭上還裹著紗布,一條胳膊還用木板紗布纏了,吊在脖子上.還算幸運,命保住了!
包令強忍著一肚子火,耐著性子聽伍崇曜巴拉巴拉說完,那雙眼睛瞬間變得跟發了瘋的公牛似的,滿滿的怒火在裡頭直打轉,感覺下一秒就要“噗”地一下噴出來,燒個精光。隻見他跟抽風似的揮舞著拳頭,扯著嗓子怒吼道:“你說什麼?太平天國是列強?就他們也配叫列強?他們連半個中國的地盤都沒拿下呢!什麼?羅耀國還大放厥詞,說要讓咱們英國人在香港永遠賠得底兒掉?他到底想搞什麼?難不成還想從大英帝國手裡把香港島給搶走?彆忘了,根據《南京條約》,香港那可是永遠割讓給我們大英帝國的,永遠!”
伍崇曜一看包令這要“火山爆發”的架勢,嚇得趕緊開啟安撫模式,滿臉堆笑地說道:“包大人呐,您可千萬彆著急上火呀。這外交嘛,說白了就跟做買賣砍價一樣,得討價還價啊。我呀,就是個跑腿傳話的。您要是覺著大英帝國和太平天國還有得聊,那就麻煩您跑一趟廣州。吳王可說了,有錢大家一起賺嘛,隻要英國和太平天國坐下來好好談談,肯定能談出個對雙方都有利,讓兩邊都能賺大錢的條約!”
什麼?還有這種好事兒?真有這麼神奇的條約?
包令作為一個在外交圈摸爬滾打多年,背景硬得像石頭的資深英國外交官,心裡那是一百個不信。這怎麼可能呢?大英帝國必須把所有的錢都賺了才行!
不過羅耀國說要讓英國人在香港永遠賺不到錢這話,他倒是信了個十足。為什麼呢?原來大英帝國統治香港這十幾年,基本就沒從這兒撈到啥油水,賬麵一直是虧的。
前任總督文鹹那也是絞儘腦汁,好不容易削減了一堆開支,結果呢,上海一全麵開放,香港這邊的收入跟坐過山車似的,“唰”地一下猛跌。這要是接下來廣州再全麵開放,那可就更不得了。誰會閒得沒事兒跑到一個荒島上做買賣呀?直接去廣州,那多方便,又熱鬨又賺錢。非要把廣州的貨物運到香港再轉運,這不是吃飽了撐的,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包令想到這兒,心裡那叫一個鬱悶,無奈之下,隻好咬著牙,點了點頭,擠出一句話:“行吧……我還真挺期待和這位太平天國的吳王見麵聊聊,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啥藥。我前任文鹹爵士對他的評價那可是相當之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