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要頂住啊.現在可是關鍵時刻!”
“皇上,咱們還有兩三萬精銳可用,勝負尤為可知!”
肅順和端華一左一右像兩個門神似的守在鹹豐身邊,見這位爺晃得跟不倒翁似的,眼瞅著就要栽倒,趕忙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還扯著嗓子給他加油打氣,那架勢就像在給自家孩子打氣助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倆的話加了什麼特效,原本都快暈過去的鹹豐,居然稍微緩過神來,對著左右嚷嚷道:“快,快快扶朕去那邊,朕倒要瞅瞅僧格林沁那家夥到底在打什麼鬼仗!”
肅順和端華心裡也直犯嘀咕,這僧格林沁咋回事啊?步兵打不過長毛也就算了,騎兵也輸得底兒掉,步兵輸完騎兵輸,騎兵輸完還能輸啥?難不成輸女兵?再這麼輸下去,大清朝就要輸沒了!
這麼想著,兩人趕緊架著鹹豐往望樓東邊的窗口奔去。原本在那兒當“人肉攝像頭”的侍衛元保,麻溜地閃到一邊,還貼心地遞上一個望遠鏡。
鹹豐哆哆嗦嗦地接過望遠鏡,湊到右眼上一瞧,好家夥,東邊那片空曠的田野上,一群五顏六色的騎兵正追著一群穿著黑色行褂、頭戴紅纓暖帽的騎兵屁股後麵猛揍呢!
不用說,那些穿黑褂戴紅帽的肯定就是僧格林沁從蒙古草原拉來的“蒙古鐵騎”。這些“鐵騎”個個帶著弓箭,還號稱精於騎射,結果被追得屁滾尿流。再看追他們的騎兵,黃、白、紅、黑、藍五種顏色的衣裳,跟彩虹似的,其中黃衣和紅衣的最多,一看就是精銳中的精銳,還是一水的“雙槍兵”,不過可不是鳥槍加煙槍那種,而是馬槍加洋槍,這裝備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更絕的是,洋槍還有長短之分,衝在最前麵的黃衣、紅衣騎兵,單手拿著洋人的連發短槍,“啪啪啪”幾槍,蒙古騎兵剛射出一箭,就被打得找不著北。這還不算完,那些持長槍的,用的都是西洋騎兵的線膛槍,射程遠得離譜,蒙古騎兵在前麵跑,人家在後麵跟打獵似的,驅馬衝刺一陣,停下來,立在馬鐙上,不慌不忙地舉槍瞄準、開火,雖說不能百發百中,但十中一那是穩穩的,這差距,根本沒法打啊。彆說僧格林沁了,換成吉思汗來都不好使了。
有些蒙古騎兵被追得急眼了,血氣上頭,調轉馬頭,摘下馬槍或拔出腰刀,想要跟追兵拚個你死我活,結果碰上了手持長槍的“白、藍、黑”三色騎兵。這些家夥清一色的槍騎兵,馬上功夫不咋地,但是膽子大得很,放平長槍就一窩蜂地往前衝,也不躲閃,就跟蒙古騎兵比誰命硬。僧格林沁手下的蒙古騎兵哪見過這陣仗,還沒碰上就先慫了,調轉馬頭就想跑,結果大多被人從後背捅死,那叫一個慘,簡直是“送人頭”。
“完了完了,騎兵都搞不定,這可咋整!”瞧見這一幕,鹹豐心裡那叫一個絕望,感覺天都要塌了。沒有僧格林沁的騎兵掩護,他帶到寶應城下的大軍想逃回平橋鎮比登天還難,這支軍隊要是丟在這兒,大清可就真的藥丸了。
鹹豐心裡直犯愁:“難不成我真要當大清的亡國之君了?”
他正想著,南邊戰場上突然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呼喊,無數人的聲音彙聚在一起,傳到鹹豐耳朵裡的時候,已經聽不清喊啥了,隻能隱隱約約聽見兩個字:“敗了!敗了!”這聲音就像喪鐘一樣,敲得鹹豐心裡直發慌。
鹹豐趕忙跑到望樓南邊的窗口,一看,好家夥,兵敗如山倒的慘狀儘收眼底。寬闊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太平軍的開花彈和手榴彈炸出來的火團,就像放煙花一樣。太平軍紅黃兩色的人浪從清軍的左右兩翼,向著東西兩個方向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衝鋒,每衝一次就往前推進一點,兩路太平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眼瞅著就要彙合了。
這兩路太平軍一旦彙合,就意味著清軍的中路被裝進了包圍圈,至少一萬人的清軍要變成甕中之鱉。眼看要被包圍了,中路清軍的官兵都跟瘋了似的,發足狂奔,爭先恐後地想從還沒完全合攏的包圍圈中逃出去,那場麵就像一群被大花貓追殺的老鼠。
那些腿快的,已經逃出包圍圈的清軍潰兵,當然不會在外麵乾等著被太平軍消滅,都知道這仗要大敗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這一敗之後,大清就算不亡國,至少也得和淮河以南的地盤說再會了,所以大家夥都撒開腿拚命跑,跑過淮河才有活命的機會,誰也不想成為戰場上的冤魂。
在戰場上,失敗和崩潰就像傳染病一樣,傳得飛快。在這幫潰兵的傳染下,原本還沒崩潰的清軍也頂不住了,都想著要逃得比夥伴更快,才有更多機會活命,誰也不願意輸在逃命的起跑線上,畢竟小命可比什麼都重要。
“皇上,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啦!”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保住命要緊!”
“皇上,大營裡還有兩萬精銳,還能護著您撤往淮安,趕緊走吧!”
端華、肅順,還有那個“鬥法失敗”的圖波列夫,都知道大勢已去,一起上來勸鹹豐趕緊撤離,那語氣就像在催小孩上學一樣著急。
鹹豐隻是流淚不語,他心裡明白,自己這一撤,大清就開始走上亡國的不歸路了,再想複興,比登天還難,自己大概率就要成為大清的亡國之君,這頂帽子可太重了。
可他要不撤,估計死得比大清還快,連亡國的“榮譽”都撈不著。
這麼一想,鹹豐就崩潰大哭起來:“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