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細長乾枯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報紙上“俄軍大舉入侵費雷澤河流域”的話語:“有一些美國人對那片土地也有著濃厚的興趣。在許多美國政客和軍人看來,加拿大和美國都誕生於幾十年前的那場獨立戰爭,美國和加拿大本該是一個國家,而哈德遜灣公司的領土應當是加拿大的一部分!如果俄國和英國、太平天國之間的戰爭波及到了美國,那麼這些人很樂意讓美國以某種形式介入戰爭,從而奪取一些本來就應該屬於美國的土地。”
“那麼.”娜塔莉婭的手指輕輕的在林肯細長乾枯的手指上碰了一下,“您覺得美國如果加入戰爭,會站在誰一邊?”
“英國!”林肯斬釘截鐵地說,然後他又話鋒一轉,壓低聲音道,“但是美國如果不加入戰爭,那麼美國必將親俄!”他頓了頓,忽然又問:“娜塔莉婭,您和您的那位未婚夫(指奧爾洛夫騎兵上將之子)支持誰?英國?俄國?還是太平天國?”
娜塔莉婭聳聳肩,笑道:“我們當然支持太平天國,我的未婚夫拿的可是太平天國的薪水。”
奧爾洛夫騎兵上將的兒子彼得在紐約追上了娜塔莉婭,隨後就以波蘭雇傭兵的名義帶著娜塔莉婭跟隨伍崇曜來了西海岸。今兒一大早,他就保護著伍崇曜去了舊金山的真約派大教堂。
真約派北美教區大主教洪仁政立在兩排雕刻精美的盤龍柱間,望著天王親筆的“布道美洲“的牌匾,輕輕歎了口氣,又給鎏金的洪秀全聖像前的供桌上青銅香爐添上了三柱線香。
他的背後突然響起了低沉的腳步聲,這位身穿黃袍,頭裹黃巾,腰上懸著七星劍的大主教轉身,看著一身洋裝,頭戴禮帽的伍崇曜吊著煙鬥,把玩著一隻琺琅煙絲盒向自己走來,就稍稍一愣:“您是.”
伍崇曜一抱拳:“鄙人怡和行伍崇曜,敢問閣下燒的是哪柱香,拜的是哪尊神?”
“原來是伍掌櫃啊!”洪仁政轉過身,屈指叩打鑄鐵講經台,教堂之內的幾個講師、講士都向洪大主教行了一禮,就紛紛離去,還合上了兩扇朱漆大門。
“在下洪仁政!”洪仁政也摸出一個琺琅煙絲盒,擺放在了講經台上,“燒的是洪家的香,拜的是洪家的神!”
伍崇曜走上前幾步,摘下禮帽,朝著天王聖像鞠了三個躬:“不知天王可好?清妖可曾滅亡?”
洪仁政淡淡地道:“清妖已經亡了.”
“哦?是嗎?”伍崇曜一喜,卻瞧見洪仁政眼含著淚花,“這是.”
“天王他,他押著鹹豐一起升天了!”洪仁正一字一頓地說。
“升天?”伍崇曜一驚,“升天的意思是”
“就是乘坐著熱氣球一直上升,直到進入天堂!”洪仁政輕輕地說。
“這”伍崇曜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再問,隻好轉了個話題,“大主教,伍某這次歐洲帶來一個要人,可能對天王布道北美的大業有所助力。”
“要人?”洪仁政問,“是什麼人?”
“是沙皇俄國的女大公娜塔莉婭她是沙皇亞曆山大的特使,隨我去中國見吳王的.”
伍崇曜的話還沒說完,洪仁政就瞪著眼珠子問:“她在哪裡?可來了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