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各種各樣的消息。
他覺得,如果真要有叛亂,必然有人知道,而且很多人都知道。
隻需要聽一晚,便能聽得到。
各種各樣的聲音皆入耳中,被捕捉之後篩選,無用的直接拋掉,有用的才會被記住。
楚致淵喝過一壺酒後,又要了一壺,臉色卻越來越嚴肅。
“娘的,老子真忍不了了,這些該死的!”
“老杜,彆急。”
“彆急彆急,都什麼時候了,那邊都要派兵過來鎮壓了,這邊還在等,有什麼可等的!”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嘛?”
“什麼好機會?”
“那邊來人之後,一定會革掉那老兒的位子,到時候新老交替,我們發動的話,誰還能擋?”
“嗯……”
“到時候衝進總兵府,搶了東西便跑,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也對,……可兄弟們實在等不及了,我未必能壓得住。”
“壓不住也要壓!”那聲音惡狠狠的道:“等了三年,還差這兩個月?!”
“……行吧。”
在紛雜的聲音中的這一段對話,引起他注意。
他頓時循著聲音找到了在角落裡的兩個人。
他們穿著粗布衣裳,雖然在這酷寒之際,穿得仍舊單薄,儘情展露精壯的身材,虯結的肌肉。
周圍人們皆離他們遠遠的,好像害怕他們兩個。
還好他們所在的桌子隻是單獨一桌,而且在角落裡,周圍沒什麼人。
所以他們說話才如此大膽,篤定沒人能聽得到。
周圍的喧鬨太響,乾擾太厲害。
他們萬想不到楚致淵的有如此厲害的本事,能在萬千喧雜聲中捕捉到他們的說話。
待他們離開,楚致淵跟著放下酒杯,拋下一錠銀子,慢悠悠出去。
他看著兩人從酒樓離開後,往城外而去。
這卻是兩個青年,一個魁梧壯碩一個削瘦修長。
兩人徑直出了城,開始施展輕功,朝著不遠處的軍營而去。
奔行在半路一片樹林時,忽然兩顆小石子飛出來,將他們定住。
楚致淵飄身出來,拎起兩人,鑽進了樹林內。
月光如水。
楚致淵將他們放好,放到一棵樹前。
他各自拍了他們一掌,然後飄飄而去。
他們兩人身子如篩般顫抖著,雙眼閃動著憤恨光芒。
可楚致淵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一刻鐘後,楚致淵重新出現,在兩人身上拍了一下。
兩人身子顫抖的幅度一下減弱,簌簌滑落的汗珠停住。
楚致淵道:“你們想說實話,還是想繼續享受這搜魂手,全在自己。”
他拍開魁梧壯碩青年的穴道,淡淡道:“從你開始吧,哪一營的,要乾什麼大事,要從總兵府搶什麼?說清楚了便饒你們一命,否則……”
他輕輕一招手,旁邊一塊石頭飛起,然後在他手上化為齏粉。
他輕輕拍拍巴掌,拍去粉末,看向魁梧壯碩青年:“開始吧。”
魁梧壯碩青年咬牙切齒的瞪他。
楚致淵搖頭:“不識趣啊。”
然後輕拍他肩頭一下,令他再次顫抖如篩,汗如雨下。
看向削瘦青年,拍開其穴道,淡淡道:“你要說嗎?”
削瘦青年忙喝道:“你膽敢……”
楚致淵再次拍中他肩膀,令他也再次陷入顫抖之中。
……
一個時辰後,兩人終於開口。
便是鐵打的漢子,在搜魂手之下也撐不住。
搜魂手的痛苦超越了人的忍受極限,除非有舍身取義之信仰,否則無法承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