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琰回望著她道:“朕沒有遷怒你,你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言外之意,紀家的其他人還得接著跪著。
她跪什麼了?這假模假樣的形式,紀青梧都有點不好意思。
“陛下。”
紀青梧又輕喚一聲。
趙明琰看著她,表情和緩了點。
“阿梧沒有錯處,可以起身,但其他人的錯,可不小。”
紀青梧見他神情,就知道這事情沒那麼容易揭過,她沒再勸。
但也沒起身,她爹娘都跪著,她怎好到椅子上坐著。
趙明琰道:“之前的事情,不說便罷,如今提起,不如說道說道,紀長彥膽敢刺殺禦史,這等狼心豹子膽,是如何養起來的?”
“京城世家的紈絝,要是排個名位,紀長彥必然是前三甲,欺行霸市,告到朕手上的折子都有十幾個。”
“這都是你們一點一點縱容起來的。”
紀伯連臉上浮現愧色。
因為二弟紀旭文身體不好早逝,留下孤兒寡母,他對二房子女的教養寬鬆了許多,母親偏心二房,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又因為外任做官,就更管不了。
紀伯連思及過往,沉痛地道:“都是臣之過。”
喬氏也曾管過,但受到了婆母和妯娌的怨懟,於是便也罷手,她垂頭歎著氣。
紀老夫人的眼淚不停冒出來,紀家人中,屬她最疼愛紀長彥,也對其最為放縱,隻是現在後悔太過溺愛孫兒,為時晚矣。
沉悶的氣氛,要壓死人。
紀青梧都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趁著沒人敢抬頭,出其不意地用下巴,蹭了下他的手指。
趙明琰垂下眼,紀青梧輕聲慢語地道:“剛回家時,祖母還告誡過我,紀家上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大家定是都懂的。”
老太太閉上了眼,眼角流下淚,這句話,從青梧的嘴中再說出來,才最為諷刺。
紀青梧並不想回護紀老夫人,隻是不想對她好的人,也跟著受累。
“陛下,我們都知道錯了。”
趙明琰順勢勾了下她的下巴,知道她的心思,卻沒順了她的意。
而是道:“知錯?最大的錯處,朕還沒說。”
紀青梧頓了頓,不知皇帝又要說出什麼驚天之言。
趙明琰挑眉道:“怎麼沒人問朕,這最大的錯是什麼?”
紀老夫人在流淚,其餘人的額頭上都在流汗,哪有敢問的。
隻能紀青梧來問了:“.是什麼?”
趙明琰滿意地頷首,收回手,繼續道:“老夫人不是想知道都發生了什麼。”
紀老太太跪趴在地上,連連搖頭,她年紀大了,跪在地上已吃不消,隻希望能早些結束這場審問。
趙明琰嗓音深寒地道:“那日下午,阿梧被紀長彥用藥迷暈,帶離了府中,你們無一人知曉。”
“老夫人教養出來的好孫子,把歪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不僅綁了她,還不惜下了劇毒,以此來換自己活命。”
紀老夫人拄在地上的手在顫抖,全身止不住震顫。
原來,這就是她想求得的真相。
頭頂繼續傳來皇帝的話音,裡頭深藏的怒意,就像隱在平靜土層之下湧動的岩漿般危險。
“若是阿梧出了什麼意外,你們誰都賠不起!”
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