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潑道:“天地良心啊,民婦一家子都是北黎的良民,剛才還配合您去詐大當家的,想不到鎮北將軍竟然是這樣的人。”
紀青梧縮緊喉嚨,用著拔高的嗓音道。
“用完民婦就扔啊!”
衛廷被這陡然轉尖的聲音,刺得耳朵發痛,額角都跟著抽了一抽。
這撒野的農婦如何能是他心中那人。
她的聲音婉柔悅耳,哪裡是這農婦尖利的樣子。
衛廷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不該有的臆想收回,臉色也沉了下來。
這時,紀青梧做出驚恐狀,捂著胸口連連後退。
“將軍不願意放我走,難道,難道.”
衛廷立刻皺眉道:“什麼難道?”
紀青梧道:“將軍這可使不得啊!民婦有家有室,還有七個孩子!”
門外取東西回來的士兵,聽見這淒厲的喊話,呆愣著連門都不敢敲。
屋中的農婦他們也見過,難不成衛將軍喜歡這種看著頂飽的樣貌?
衛廷耳力極佳,早就聽到門外的士兵的腳步聲,他頗為頭疼地歎了口氣。
眼前的村婦與心中的姑娘的形象,沒有絲毫重疊。
衛廷心煩氣躁地站起身,無情地道:“你明日就與車隊一同回隴洲。”
紀青梧怕他再反悔,就哭天抹淚地追著他。
“將軍,我沒有土匪窩這麼開放,接受不了一妻多夫,你我這輩子沒有緣,你要是對我真的有情,我們下輩子”
衛廷緊鎖眉頭,快步離開,像是擔心走晚了,就要被這瘋癲的村婦黏上。
屋門再度被關上。
紀青梧吸了吸鼻子,瀟灑地轉身回到床上。
對待衛廷這種長著十八顆心眼的人,就得用這種野路數。
這下熱水吃食還有厚被子都有了,擾人的將軍也走了,門口看守的士兵也撤了。
紀青梧擁著暖和的被子,輕聲哼著兒歌給小嬰兒喂了羊奶。
過了一刻鐘,四海悄悄推門進來:“紀小姐。”
紀青梧道:“你沒有被衛廷發現吧?”
四海道:“應該沒有。”
紀青梧想了想,叮囑道:“我們現在是一體的,要是你被衛廷發現身份,他定會知道我是誰,我們行事要更小心。”
四海道:“我明白。”
紀青又道:“明日我們會隨著去隴洲的車隊繼續出發。”
四海猶豫道:“紀小姐,那蘭陵”
紀青梧道:“不用再去找了,我知道她去了哪裡。”
現在,最危險的是她。
蘭陵跟著紀長霖回到紀家,不僅知道她的身份,也許她連皇帝的那道立後聖旨也知悉。
蘭陵若是回到西縉還好,路上少說也要兩三天。
但倘若她與宇文天擎昔日的部下聯絡上,在兩軍交戰的時刻,將自己擒了去。
紀青梧抿抿唇。
她可不能讓自己成為拖後腿的靶子,她得平安地抵達北境軍中。
告訴衛廷自己的身份?還是自己想辦法?
紀青梧隻思考了半刻,眼底逐漸轉為明亮,勾了勾唇角。
“四海,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