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雷文的生日,雄鷹堡上下繃緊了弦,進行了一番全麵的大掃除,花瓶裡的花半天就要換一遍,就連長久無人居住的房間都重新打掃了不止一次,唯恐出半點岔子。
男爵大人雖然寬宏,但管家老戈登先生,眼裡可是不揉沙子的。
於是雷文就成為了最清閒的那個人。
作為這場生日宴會的主角,他隻需要打扮得高貴得體,適時出場享受眾人的祝福和崇拜就好。
他坐在書房裡,雙腳搭在書桌上,用以裝飾的金線從褲子上垂下,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搖擺:“要說我這一生,也算是白手起家……”
坐在他對麵的菲奧娜眉頭擰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去,掩蓋住了自己的白眼。
十幾分鐘過後,雷文的聲音漸漸停下,還有些意猶未儘。
“男爵大人的精力真是跌宕起伏。”菲奧娜終於有了插嘴的時機:“不過男爵大人,在一小時……不,半小時後,您的生日宴會就將正式開始了。”
雷文不在意地擺擺手:“知道了,你出去把佩蒂叫進來。”
菲奧娜離開,出去之後剛關上房門,臉色就垮了下來,然後長長出了一口氣。
折磨總算是結束了!
她走到佩蒂身邊,有氣無力地道:“佩蒂姐姐,男爵大人叫你進去。”
佩蒂見狀掩嘴一笑:“男爵大人數落你了?”
“沒有,就是聽了一遍他的發家史……”
“這有什麼?”
“可這已經是第六遍了啊!!第六遍!!!”
“很多嗎?”佩蒂眨了眨眼睛:“我已經聽過三十七遍了。”
菲奧娜一時無語,對佩蒂豎了一個大拇指。
雷文叫佩蒂進來,並沒有特殊目的,這麼短時間也不支持,他隻是想讓佩蒂來給他補妝而已。
按照雷文自己的心思,叫上三五好友,找個常去之處,來幾碟炒菜,上幾瓶好酒,吃吃喝喝、聊天打屁,飯店、唱歌、燒烤、桑拿一條龍,那才叫過生日。
現在這場宴會,更多還是為了政治服務,既然是政治任務,當然要以最好的麵貌出現。
這也算是身為領主的一點小無奈吧。
穿著一身隆重禮服,雷文來到了大廳。
看得出來,為了這場生日宴,老戈登花了許多心思。
和酒會時不同,沒有采用魔法燈具,而是掛滿了上百隻燈籠,這些燈籠連在一起,使整個空間填滿了暗黃色的燈光,見不到丁點陰影。
莊重、嚴肅,又帶著一絲溫馨。
桌椅被擺成了月牙般的圓弧形,圓心正好落在雷文的座位上,好似一麵拱衛雷文的盾牌,不僅美觀,也更能夠凸顯雷文作為男爵的尊貴。
隨著老戈登一聲輕咳,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廳堂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來賓都站直身體,男士脫帽、女士頷首:
“男爵大人!”
整齊的聲音回蕩在牆壁之間。
雷文走到座位麵前站定,目光掃過:
“諸位,歡迎來到我的生日宴——雖然常理說,我該自我介紹一下,但我想並沒有這個必要吧?”
這句話本身也許並不好笑,但傳達出了雷文的心思,於是一陣低低的笑聲響起,讓本來嚴肅的氛圍鬆弛了許多。
雷文語帶感慨:“兩年前,雄鷹鎮還是一片廢墟瓦礫,所謂的格裡菲斯男爵,也不過隻有一個空銜。”
“兩年後的今天,不誇張地說,雄鷹鎮已經成為西北五郡最繁華的城鎮,而我,雷文·奧塔·格裡菲斯,也成為了諾德行省不容忽視的一員。”
“這一切,都與在座各位的努力密不可分,正因為有你們的幫助,我才能獲得今天這樣的成就。”
“你們的功勳我從未忘記,而今日,就是兌現之時。”
說著,他輕輕拍手,兩名親兵抬著木架走到他身邊放下,其上架著的,正是那柄純粹由星辰鐵鑄造的劍“天下第一”。
“今天,我會冊封四人。”
握住劍柄,雷文將其抽出,暗沉劍鋒發出的嗡鳴從高亢到止息,也牽動著所有人的心弦。
“第一位要冊封的,是一個年輕人,他十七歲加入雄鷹軍,訓練不過兩月便站在了一線,飽受血與火的洗禮。”
“是他,九死一生,開拓了去到血腥高地的通路;還是他,不辭辛勞,做軍隊的眼睛和耳朵,任勞任怨,執行好每一道命令。”
“他友慕同袍,心存善念,卻又會對敵人施展雷霆手段。”
“西蒙,上前!”
被點到名字的西蒙有些發懵,他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地看向周圍。
伏拉夫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林克對他挑了挑眉毛。
西蒙這才確定,男爵大人真的在召喚自己,他緊張地搓了搓衣角——指尖傳來的觸感並沒有習以為常的粗糙,而是一片順滑。
是了,這是他第一次以賓客身份參加宴會,第一次穿上綢緞衣裳。
看來這套衣服,要長久地穿下去了。
走到雷文麵前單膝跪地,那沉重的長劍壓在他肩頭。
雷文道:“今日,我以格裡菲斯家族家主、雄鷹領和雪楓領的領主、帝國男爵之名,賜予汝騎士之身份,以及土地2000畝、領民100戶。”
西蒙深吸口氣,嘴唇顫抖著說出了那曾暗自背過許久、卻從沒想過能真正說出來的誓詞:
“我發誓善待弱者、對抗強暴;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為手無寸鐵的人戰鬥;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不傷害任何婦人;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對所愛至死不渝。”
“我願成為男爵大人不折的利劍,不破的鎧甲!!”
西蒙伸出雙手,一份紅白相間的繩結落在其中,那就是他騎士身份的證明。
從今天開始,他再不是一介農奴,有了被稱為“老爺”的資格,他的母親和祖母將被人尊敬地叫做“夫人”,他的妹妹將會被叫做“小姐”。
還有一片封地在等待他去管理。
2000畝封地,也就是1平方公裡,可說是一位騎士的底線。
但那畢竟是封地,他可以修建自己的城堡,擁有屬於自己的仆人,可以將自己的名字作為姓氏傳承下去!
對雷文行禮道謝後,西蒙有些失神地從台上晃悠著回到座位,就好像踩在雲端,覺得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
周圍投來許多目光,或是羨慕、或是嫉妒、其中甚至還有酸溜溜的鄙夷。
這讓西蒙覺得,剛剛自己的表現是不是太丟人了?
可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林克也被點到了名字。
這名前輩的表現並不比他更好。
激動得腳下拌蒜,差點一頭栽倒在雷文男爵麵前,宣誓時那聲音已經不成腔調,差點把“男爵大人”四個字,叫成了“男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