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是一隻手掌,手掌上套著白色手套,四指握在掌心,隻有中指豎起,直接刺穿了木梁。
在手腕處,延伸出一條堅韌的淡青色鎖鏈。
嘩楞楞金屬摩擦聲響起,鎖鏈猛地回縮,豎著中指的手掌哢吧一聲落到了一條手臂上。
“維斯冬?”托爾揉了揉眼睛:“你怎麼會在這?”
“你的胳膊是怎麼回事!?”
眾所周知,維斯冬右臂殘缺,隻能靠義肢裝裝樣子,可之前那種義肢是隻能看、一點實用能力都沒有的呀。
維斯冬擰了擰右手手腕,五根手指靈活地活動著,偶爾還能看到猩紅色的鬥氣流動:“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這條手臂,要從今早說起。
有丹妮絲在身邊管著,維斯冬想胡鬨也沒什麼機會,本想著出去跑一圈馬散散心,但剛出門就被鬣狗帶到了雷文的附魔間裡。
這還是維斯冬第一次來這裡,看著房間中央擺放的金屬桌台,他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雷文強化時的模樣,心中頗有些感慨。
“兄長大人,您有事叫我?”
正在旁邊附魔台上鼓搗東西的雷文沒有回頭:“脫掉上衣,躺到台子上。”
“對了,把你的義肢也拆下來。”
維斯冬聞言把上衣脫光,露出了一身脂包肌來,然後解開綁在肩膀上的三條皮帶,將那隻僵硬的義肢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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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到實驗台上,維斯冬被凍得倒吸一口涼氣,慢慢呼吸適應著:“兄長大人,您到底是要我做什麼啊?”
“給你弄條新胳膊。”雷文走到試驗台邊,手中捧著一隻淡藍色的金屬手臂。
一看就是由霧靄沉鐵鍛造出來的。
肩部、手肘、手腕都有可變向的靈活關節,五根手指更是指節分明。
“酷啊!”維斯冬眼睛放光:“這可比我的煉金義肢逼真多了!”
“還有更讓你驚喜的呢。”雷文神秘一笑,手中湧出魔力,將這條義肢肩膀部分對準了維斯冬的肩頭:“忍一下,可能會有點疼。”
說著,義肢肩膀如花朵般綻開,一條條金屬細絲舞動著漂浮出來,齊齊刺進了維斯冬的肩膀。
“啊——”維斯冬猛地長大了嘴巴,身體僵硬起來,這一瞬間,他感覺仿佛有數十柄利刃刺入血肉,在他的血管中移動,甚至削磨著他的骨頭!
仿佛發條擰緊般的聲音響起,維斯冬隻覺得肩膀一陣熾熱,隨後哢吧一聲,又一股猛烈的劇痛傳來,讓他幾乎從桌台上彈了起來!
“起來吧。”雷文問道:“感覺怎麼樣?”
維斯冬喘著粗氣坐起身來,看著自己這條手臂:“真帥啊!”
“可不隻是看起來帥。”手中吞吐魔力,金屬義肢上臂彈開一塊天窗,雷文將一枚削磨好的三階魔晶嵌了進去:“現在,用你的鬥氣滲進去,應該慢慢能知道該怎麼去操作了。”
維斯冬沒有太聽明白,但還是依照指示鼓動鬥氣,慢慢滲入進了義肢裡。
義肢上條條紋路綻放出鬥氣和魔法混合的光芒,維斯冬驚訝地看到,這條手臂竟然緩緩舉了起來!
吞了口唾沫,維斯冬持續輸入著鬥氣,讓手掌慢慢舉到自己麵前,五根手指緊握,然後又舒展開來。
“動了,真的動了!”維斯冬眉眼間流露出無法掩飾的喜悅。
將一杯水放在維斯冬麵前,雷文道:“端起來。”
維斯冬深吸口氣,集中精力調運鬥氣,義肢移動,五根手指握住水杯,杯中的水麵雖然不斷在顫抖,但卻真的慢慢挪到了他唇邊。
“成功了!”
心情一時激動,啪的一聲,手指用力過猛,將瓷杯捏了一個粉碎。
維斯冬沒有沮喪,因為這意味著,隻要他慢慢熟練,這隻手臂,早晚會擁有和真正手臂沒有區彆的作用!
隻有失去過,才知道它有多麼珍貴。
看著維斯冬的表情,雷文露出了滿意笑容,同時心裡也在感慨索黑的精巧工藝。
在他原本的設計中,這種義肢雖然也能動,但做不到如今這種靈活程度。
雷文設計的初衷,是將這義肢作為一種“武器”。
而如今,這種設計也得以保留了下來。
“這條義肢可不隻是那麼簡單,不然我也不會用霧靄沉鐵去造。”雷恩道:“現在,你運動鬥氣,將它集中在小臂下方。”
維斯冬依言操控著鬥氣:“已經探進去了,這裡麵,好像有三種不同的機關?”
“你的鬥氣操作還算細致。”雷文讚許地點頭,從儲物戒指中拉出一個金屬假人:“首先是第一種,對準它,激活。”
維斯冬抬起手臂,隻聽嗖的一聲,他整個手掌驟然飛出,印在假人胸膛,砰一聲,砸出了一枚清晰掌印。
“嗚呼!”
一聲歡呼,再度激活機關,手掌又貼回到了手腕上,維斯冬撫摸著這隻鐵手,滿眼都是喜愛。
雷文道:“現在,試試第二種功能。”
維斯冬點點頭,用鬥氣刺激了第二個機關,隨後,掌心就鑽出了一枚細小的金屬針頭。
雷文解釋道:“這根針頭聯通著內部中空的金屬管,可以加注一支藥劑進去,關鍵時刻,可以用來保命、或者出其不意地偷襲敵人。”
這個功能看似不如第一種炫酷,但隻有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這有多麼重要。
在混亂的戰場上,且不說有沒有空閒去使用藥劑,光是劇烈的碰撞就足以讓藥劑破碎、失效,有這種功能在,無異於多出了一條命。
“那第三種功能……”維斯冬舔了舔嘴唇,就想要將其用出來。
“停,彆在這!”雷文趕緊摁住了維斯冬的義肢:“第三種功能是殺手鐧,真正殺人的招數,我這個小地方可施展不開。”
怕維斯冬不重視,雷文強調道:“用一次,就會報廢一枚三階魔晶,你自己可要想好了,之後這手臂的魔晶,可得你自己來換。”
本來躍躍欲試的維斯冬立即偃旗息鼓。
一階魔晶,通常市價在710枚金幣之間;二階魔晶,就得有4070金幣;三階魔晶,那就是300500枚金幣一顆了。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就浪費掉那麼多錢!
維斯冬眼珠一轉,討好地道:“哥,您當年許給我的3000金幣,是不是能折成魔晶給我?”
“哦?你要算這筆賬啊。”雷文意味深長地道:“那咱們要不要先算一下,你這條胳膊的成本?”
“光是我在設計階段,就用掉了幾個月的時間,然後……”
一聽這話,維斯冬立馬從台子上跳了起來:“呃,兄長大人,您先忙,我還有事兒,就先出去了!”
說著,披上衣服就衝出了門。
看著他的背影,雷文啞然失笑。
看起來自己這次設計算是成功了。
這條義肢雖然是為維斯冬特意準備,但創造這種義肢的動機,卻不隻是為了維斯冬。
老兵是一項不可多得的財富,忠誠度、戰鬥力都毋庸置疑。
如今領地內,就有不少因傷致殘、不得不退役的老兵,隻要能讓他們正常活動起來,那麼就是對戰力的一種極大補充。
另一邊,獲得了新義肢的維斯冬當然要好好炫耀一下,他特意在假肢上套了一隻白手套,然後對遇見的每一個人舉起右手打招呼。
他想要讓人詫異、讓人發現他的異常,然後自己再好好吹噓演示一番。
可是從雄鷹堡一路出來,竟然沒有人發覺,讓他覺得非常失望。
所以在路過獅王之傲酒館時,聽說裡麵生了亂子,立馬就殺了進來。
果然,一鳴驚人!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維斯冬眼睛一橫,語氣多少有點無奈。
四個人,就沒有一個衣衫完好的,臉上、手上到處都是青紫傷口。
托爾的頭發被撕下一撮,正流著血;衣服已經爛得像是乞丐,左手小指詭異地扭曲著,顯然已經斷了。
三個孤兒好一點,隻有班克斯右眼的鏡片碎了,眼眶也腫成了紫色。
維斯冬數落道:“三個飛行大隊的兵,一個鷹眼守衛,竟然在大庭廣眾下打了起來,真是不怕丟臉啊。”
托爾抱著肩膀道:“是他們先動的手。”
“是托爾先羞辱我們的!”荷亞茲向前一步道:“我們本來隻是在喝酒,托爾這家夥跑過來,一直在挑釁。”
“我們本來想要忍讓,但他卻嘲弄我們的孤兒出身!”
托爾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嗬,反正你們人多,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我能作證,的確是托爾先挑釁的!”一直沒有插手的茱莉婭站了出來。
蝗災期間,茱莉婭沒少在雄鷹城露麵,維斯冬對她也有點了解,聽她這麼一說就轉向托爾:“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托爾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茱莉婭,你……”
“你忘了,我也是個孤兒。”茱莉婭聲音冰冷地道。
噗嗤一聲,列儂笑出了聲。
本就尷尬不已的托爾羞憤交加,揮舞著拳頭就要再衝上去:“你個有娘生沒爹教的東西,我讓你笑!”
然而還沒等衝到列儂麵前,他就被拽住了衣領,憤然轉身:“維斯冬,你要站在他們那邊!?”
“我是站在雄鷹城這邊!”維斯冬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
“你小子怎麼比我當年還狂?”
這句話倒是發自真心。
維斯冬算是看出來了,托爾這張嘴是真的賤,而且不分好賴,他難道真以為如果自己不來,他能以一敵三?
現在都已經被人打成花瓜了。
還說自己站在他們那邊,要是這件事維斯冬不管,才真是站在對麵呢!
“人家父母雙全,當然看不上咱們這些‘有娘生沒爹教’的人咯。”班克斯忽然不陰不陽地插了一句。
“我說,我說錯了嗎,你們這群……”托爾正要反唇相譏,看到維斯冬麵色不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維斯冬自小沒有父親,他一時心急口快,卻沒想到把維斯冬也罵了進去。
吞了口唾沫,托爾整理了一下領子:“好,今天看在維斯冬的麵子上,我就放過你們,但你們記住,這事兒沒完!”
說著,就轉頭衝了出去。
“老板,把損失都記在埃裡克賬上。”看著滿地狼藉,維斯冬歎了口氣。
獅王之傲作為高端酒館,這次的損失足有幾十枚金幣。
看起來埃裡克本就不寬裕的財政,要更加岌岌可危了。
他可還欠著兄長不少錢呢。
“好了,事情到此為止,我之後會去和埃裡克談談,讓他多管教一下托爾。”
“至於你們,他要是不再招惹上來,你們也就儘量躲著點吧。”
維斯冬目光掃過三個孤兒,最後落在了班克斯身上:“少玩小聰明,彆把人都當傻子。”
說完,維斯冬拔出柱子上的手套套回到義肢上,轉身大步離開。
荷亞茲走到茱莉婭麵前:“抱歉,本來是想慶祝一下,沒想到……”
“沒關係,這件事也不怪你們。”茱莉婭笑了笑:“等咱們都成為超凡,再出來聚一聚吧。”
說完,也踩著滿地碎片離開了。
“唉,可惜了好酒。”班克斯本來想拱火讓埃裡克狠揍托爾一頓的,現在計劃落空,多少有點意興闌珊。
看起來,維斯冬也不像傳聞那樣沒腦子嘛。
“走了。”班克斯懟了一下呆站在原地的列儂:“想什麼呢?”
“太酷了!”列儂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落在柱子上:
“我都想把自己的胳膊切了,換那條義肢!”
不過他要是知道這條義肢的運轉成本,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
回到自己房間的維斯東檢查了一下義肢,今天出去轉了一天,魔晶就稍稍有些黯淡,消耗了不少魔力。
如果不使用“飛掌”這種機關,維斯冬估計,這一枚魔晶大概能支撐200天左右。
也就是每天11.5枚金幣的成本!
要是用飛掌,那一次就得燒掉10幾枚金幣。
更彆說,想要驅動它,還得時刻消耗維斯冬本就不算太多的鬥氣。
“要抓緊鍛煉啊!”維斯冬撫摸著胳膊:“我可得配得上它才行!”
……
夏日轉眼即過,秋收完成,一車車糧食被運進雄鷹城。
北國幾乎沒有秋天,沒等新生小樹枝葉完全變黃,初雪便已落下。
這段時間裡,雷文一次性放出了50支神賜藥劑,讓自己麾下多出了32名超凡,荷亞茲、茱莉婭都包含其中,鬣狗也成功覺醒。
綜合算下來,成功率在62%左右。
這還是雷文為一部分人進行了強化——主要是自己的侍衛,不然的話,成功率也就5成上下。
隨著手下超凡增多,雷文不可能對每個人進行強化。
一來是沒有時間,二來如果人人都能被強化,又怎麼能讓人把被強化的機會視為一種榮耀呢?
另一方麵,隨著鍛冶工廠火力全開,第2軍團的裝備列裝整齊,訓練程度也與日俱增。
當1198年過去,1199年來臨,他們已經能夠與第一軍團進行對練演習,雖然基本是9輸1勝,但也能對抗一陣,不至於一觸即崩。
“不公平”的呼聲仍有,因為第1軍團列裝板甲的士兵,從1個大隊,擴張成了3個,而且由於色列瓦提供的第一批戰馬到來,第1軍團又多了1支輕騎兵大隊。
時間來到3月初。
2年前,福克斯家族就是在這時被覆滅。
南茜已經有整整一年沒聽過古爾丹的消息。
她決定派珍妮前去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