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寒,作為獨孤家的最高指示者,她此刻一襲白衣,身上披著厚重的狐裘走在路上時,就如當年的江左梅郎謝安一般,雖然個頭兒不大,但氣場卻如同猛虎出山。
今日便是要跟諸多同級的世家博弈的時刻了,獨孤寒卻是沒有半點驚慌,在這地界上,可還沒有人敢跟她獨孤寒大聲說話。
下頭的人幫她推開堂前的大門,裡頭早已經坐滿了叔伯之輩,但小豆芽卻並沒有多麼客氣,隻是輕輕退下狐裘,坐到了主位之上“諸位為何而來,想必就無需多言了,就問一句,獨孤家與諸位算不算同氣連枝?”
彆看豆芽小,但她說話鏗鏘有力,這個時候即便是宇文化及這樣的老登其實也沒法頂得住她的氣場。
“好,各位都不講話了,那就該我多說幾句。”
獨孤寒說話卻沒有站起身,主要是她擔心自己來回走路突然會摔個狗吃屎,麵子沒了是小事,真把肚子裡的那個小東西摔到了,她死都不得閉眼。
“今日被我囚於繡樓的那幾位,大多都是在坐各位的兄弟子侄,有些我也該叫一聲叔伯,有些則當為兄弟。我讓他們來這裡做生意,同賺錢。但最終他們卻是想放火燒倉,枉費我在大宗崩盤之前費心為他們止損,竟要叫我陷入那不忠不義之局。”
說到這裡小豆芽停頓了一下,著重說道:“在場諸位叔伯也都知那夏道生是什麼人了吧,如今他臨行出門將這浮梁之商務交於我手中,若是出了那彌天禍事,他會怎樣處置我?舍己為人的事我辦不到,所以想來諸位叔伯恐怕也做不到,我叫諸位前來,就是為了告知諸位,當下的事情很大,很難輕易收場,但我獨孤氏斷然不會為諸位背下這個禍端,所以諸位的事情還是自己了解,等那夏林返回之後再做定奪。”
獨孤寒說完眼神掃視一周,那些世家的頭頭腦腦們此刻也開始議論紛紛起來,門閥最不能惹的就是軍閥,軍閥發起瘋來是真的會殺人的。除非是這個軍閥靠著某家才能起的家,這另當彆論,但夏林可是跟獨孤家綁在一起的,剛巧現在他們要禍害的正是獨孤家。
這一下可是真的麻煩了,獨孤寒這明顯是要發難。不過在場的人心中也大概明白,獨孤寒大概是不想把事情鬨大,他就是借故敲打敲打眾人,然後趁機撈點好處。
他們獨孤家的手法大概便是如此了,如果他是真想往死裡搞他們,他大可以一點招呼不打,直接把人往那夏道生手中一放,這就算是交差了,那時候這些世家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賢侄,如今事已至此,那你說該當如何?”
其中便有人開問了,坐在那始終沒吭聲的宇文化及頓時覺得這人是個頂級蠢貨,這會兒主動開口問了,那豈不是就要落入圈套之中?
“該當如何,我哪裡知道,等這的主人回來再說。”
“可賢侄給我們寫的信裡可不是如此說的。”
“我寫的什麼信?那隻是知會諸位過來,不過來也沒事,我說能有什麼解決的法子?自然是沒有呀。”
獨孤寒垂下眼皮,剛準備喝茶卻停頓了一下,喚人換上了一杯清水來,她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後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就是想問問在座各位,我是不是與你們同氣連枝之輩,若不是,那諸位請回,若是,還請問問諸位家的兄弟子侄為何要如此待我。哦,說是我攪了掙錢,這些年八柱之家是不是早就說好商場如戰場,輸贏各憑本事。再說了,你們摸著良心問問自己,這些年通過我是不是也掙了不少錢,浮梁也沒虧待過你們,就算是這次輸的最多的宇文家,算上全年是不是也賺了的?嗯?”
獨孤寒的一番話說的是沒錯,平均下來的確都是在這賺了的,那些直接破產的要麼就是把賺來的錢給揮霍了,要麼就是投資了彆的產業,要按照全年收益來看,今年隻是少一些罷了,斷然還沒到喪失理智的地步。
這群老人精其實已經明白了,這不過就是兩個小年輕的互相較勁罷了,宇文易跟獨孤寒相比,獨孤寒就像是彆人家的孩子,宇文易從小便不服,如今……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畢竟已經發生,剩下的隻有補救了,否則等夏林辦完事返回,誰知道那人能乾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了。
“獨孤家主。”宇文化及這會兒眯起眼睛開始用上了尊稱“我倒是有一個法子。”
“還請宇文伯伯明示。”
宇文化及此人就跟曆史記錄的一樣,斷然不是什麼好人,他不光是宇文家的人,同時還有軍職,這會兒是認河北道運河大營大將軍,他是最清楚夏道生是個什麼份量的人,所以當下他自然是要選擇息事寧人為主。
“家中子侄不成氣候,這事情到底也是不地道。但真要交於那等領兵粗人,恐怕他們免不得要吃些苦頭。這樣,獨孤家主請核算一下,今年我宇文家在浮梁賺了多少錢,儘數都歸獨孤家了,此外我再以宇文家的名義拿出十萬兩當做是賠個不是,來年商場再見分曉。”
說罷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同來的人“你們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