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對李淵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他其實並不像是影視劇或者後人描述上那樣無能,相反他極具帝王氣相,至今為止夏林見過皇帝也見過儲君,鴻寶帝有帝王氣相,但儲君太子卻沒有那種深沉如水,不怒自威的儀態。
但李淵有,他沒有刻意的賣弄表情但確實的讓夏林能感覺到壓迫,他知道這其實是一種權術,主要用來打心理戰,嚴格意義上來說就像是帶新姑爺回家之後老丈人的通常表現一樣,簡單說就是施壓嘛。
隻是李淵上來就上強度了,換做彆人即便是太子爺恐怕都頂不住這樣平鋪直敘的質問。
想想也是,如今天下能跟李淵對標的隻剩下病入膏肓的鴻寶帝,為什麼說鴻寶帝一走,天下就再無人能壓得住李淵,就是因為這個道理,其他家族像小豆芽他們家或者是宇文化及他們家,要麼就是有錢無軍權要麼就是有軍權無功績,但李淵是樣樣都有,異姓王的含金量無需多言而且他家耕耘西北這麼些年,背後又是有許多大家族的支持,所以這家夥跟鴻寶帝相比就差一個帝號,僅此而已。
但問題來了,他的威壓壓不住夏林,普天之下的讀書人大多不是想跪萬歲便是想當萬歲,夏林一不想跪萬歲二不想當萬歲,所以他就可以做到不卑不亢。
“下官欽佩王爺的洞察之力,陳兵江畔倒也無有其他意圖,不過就是想敲山震虎。”
一語雙關是不是!你小子一語雙關是不是!?
李淵當即便是眉頭一擰,嘴角便是帶上了笑容“哦?不如夏大人與本王說說,這敲的哪座山,震的哪隻虎啊。”
“回王爺,敲的是百姓心頭的大山,震的是下山捕食的猛虎。”
好家夥!
李淵當下也是一愣,神情也變得緊繃了起來,兩邊的氣氛說不上劍拔弩張但卻也是沉悶凝重。
夏林在這期間給李淵倒了茶,然後重新坐了回去,就那麼等著李淵。
“夏大人頗有老夫當年之風采。”
這話聽上去是誇人,但實際上就是說‘你夏林跟老子當年一樣狂,你真看不懂當下的局勢?’。
“唐王乃當世英傑,能有王爺三成之模樣,便已是天下少有了。王爺過譽,某不敢當。”夏林垂下眼皮說道“此番中原異動,無非便是奉王命剿禿匪,隻是禿匪勢大,夏某無奈為之啊。”
幾句話的交鋒下來,李淵也大抵能知道夏林的想法了,其實就是說“我辦事,你彆動。你不動,我們相安無事,你要動,我連你一起乾”。
這是何等猖狂,李淵臉都給氣綠了,他可是唐王,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十有**是要當北方皇帝的,如今被一個黃口小兒,還不及他兒女大的毛頭小子給威脅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素來聽聞你小夏大人在兵法文學上造詣頗深,你看,我家的外孫兒也馬上降生了,不知可否請夏大人留在長安教導我那外孫兒的功課?”
說實話,聽到這個夏林差點就答應了,教自己兒子這件事,他是真的求之不得,那可是親兒子啊,他在這個世界上連通最深的嫡長子呀!
但不行呀,頗為惋惜。
“倒也不是不可,隻是下官還肩負破虜軍的教導之職,若是如此,兩全其美之法便是讓那十二萬破虜軍也來長安,我這邊教著王爺的外孫兒,那邊教導著破虜軍。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嗬。”李淵輕笑一聲,他怎麼聽不出來夏林話裡的威脅“夏大人當真是年少有為。”
“不不不,年少輕狂更得當。王爺誇獎說我有幾分像您從前,那我自然也不能叫王爺失望。”
李淵冷笑“好,我今日便不打擾夏大人的雅興了,明日我在府中設宴款待夏大人,還望夏大人光臨。”
“一定。”
他走後,回到那邊叫了兒女過來,見麵就是哐哐摔東西,李建成跟平陽公主都給嚇了一跳,上一次父親氣成這樣還是二鳳死活不肯鬆開玄甲軍的軍權,執意要把玄甲軍帶入蜀中的時候。
而現在一個夏林就能叫父親生出如此滂沱的怒氣。
“反了!反了!!!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居然敢敲竹杠敲到本王的頭上來了,他是個什麼東西!”
李淵大聲嗬斥了起來,然後轉頭看向公主“三娘,這便是你的好友?嗯!?”
三娘抿了抿嘴,著實不知道怎麼接話,她甚至都不知道夏林說了什麼才把父親氣成這副樣子。
“去,把二鳳給我召回來,我倒要看看他的破虜軍能不能打得贏我家的玄甲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