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鐵質武器都不全的布衣士兵,正麵和騎兵對抗,那就是在送人頭。
命令下達的時間還是晚了,眨眼的功夫,敵軍騎兵就迂回到了他們身後。
戰場上,把後背留給敵人是危險的。
“砰、砰、砰……”
火銃的聲音響起,落在後麵的士兵,瞬間死傷一片。
恐慌情緒支配下,土司士兵們紛紛拋棄輜重、扔下武器,爭先恐後的往前衝,唯恐掉隊淪為敵人的靶子。
“敵人士氣已喪,不要追的太緊!”
三輪齊射之後,舒忠義淡定的下令道。
正常情況下,火銃齊射完成,就到了近戰廝殺的時候。
眼下的情況特殊,叛軍的陣式已經亂了。
衝擊敵營,也無非是多砍幾個腦袋。
他的任務是拖住叛軍,不是為了殲敵。
前麵為了破壞渡口,切斷叛軍的歸路,放跑了白蓮教的軍隊,現在可不能讓這些土司軍隊再跑了。
自家老大可是在努力推進廣西改土歸流。
相比白蓮聖國的軍隊,留下這些土司士兵,反而更加重要。
若是現在放虎歸山,未來改土歸流的時候,這些人就是重大隱患。
……
“族長,探子傳來消息。
跟著巫氏一起離開的幾家土司,遭到了官軍騎兵攔截,現在被逼到了瑞林山。”
收到消息的鶴氏族長,嘴角微微一笑。
幸好巫氏跑的快,替他擋了一刀,不然現在倒黴的就是鶴氏一族。
慶幸完之後,他的眼睛一下子濕潤起來。
兔死狐悲。
廣西土司內鬥歸內鬥,但是在麵對朝廷之時,他們還是一體的。
廉州地區的土司已經完了,現在又輪到思明府的土司倒黴。
戰爭進行到現在,廣西土司的整體實力已然大減。
倘若大虞被推翻,他們還有機會趁天下大亂的時候恢複元氣。
一旦白蓮教叛亂被鎮壓下來,元氣大傷的廣西土司,可沒有能力抵擋朝廷的清算。
“傳令下去,大軍加速前進。
趁著官軍騎兵被巫氏糾纏住,立即趕往渡口。
另外派人盯著其他部族,看是否有人出兵救援巫氏。”
鶴氏族長收攏多餘的情緒後,果斷下令道。
理智告訴他,現在這種時候,大家隻會自掃門前雪。
可在感情上,他還是希望有人能夠拉巫氏們一把。
唇寒齒亡。
思明府的土司能多堅持一天,他們準備的時間,就會增加一天。
“族長,敵人的騎兵既然來了,那麼渡口很有可能遭到破壞。
白蓮聖國那幫家夥,可是直接繞路去了思明府。
如果渡口能用的話,他們犯不著舍近求遠!”
聽到青年男子的提醒,鶴氏族長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敵人騎兵出現在這裡,肯定是帶著任務來的。
僅僅一千騎兵,肯定吃不下數萬大軍。
要阻止他們撤離,最好的選擇就是破壞橋梁,以及渡口上的船舶。
“糟糕!”
“朝廷的目標就是我們,他們是故意放白蓮教人離開的!”
鶴氏族長忍不住驚呼道。
官軍騎兵如果阻攔,白蓮聖國那支部隊,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的撤離。
沒有第一時間去攔截,明顯是刻意為之。
兩支部隊加起來,他們足有七萬多人。
官軍戰鬥力再強,兵力也就那麼多。
這七萬人一旦拚起命來,能夠給官軍造成不小的麻煩。
現在情況不一樣。
放跑了那一萬白蓮聖國的軍隊後,剩下的土司軍隊,直接被搞的士氣全無。
包括他們這些土司,第一想法都是跑路,而不是留下來和官軍死磕。
一支隻想著跑路的軍隊,擁有的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官軍完全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將他們覆滅在大江以東。
洞悉了真相,鶴氏族長一下子呆立當場。
按部就班的趕往渡口,肯定是渡不了河。
轉到思明府,從上遊渡江,時間上又來不及。
官軍既然布下了這麼大的局,就不可能讓他們輕易破開。
搞不好敵人的主力部隊,此刻正在趕來的途中。
“族長,既然前方是絕路,那就下令調轉方向吧!
趁著現在有時間,直接脫離大部隊,我們應該能夠跑掉。”
青年男子順勢提議道。
惹不起,躲得起。
暫避官軍的鋒芒,又不是丟臉的事。
“現在不能動。
巫氏就是例子,一旦我們調轉方向去思明府,官軍騎兵立即就會撲過來。
除非我們拉上其他部族一起行動,不然很難在官軍騎兵騷擾下,成功從思明府撤離。
官軍主力距離我們,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先拖到晚上。
到時候我們借助夜色掩護,直接分兵撤離,躲開敵人的騎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