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人平常很支持我們的工作,現在正是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袖手旁觀不太好吧!”
景逸風略顯為難的說道。
文官他接觸的多了,像賈博這種不貪墨軍餉,還努力為大軍爭取錢糧的監軍,已經屬於難得的好官。
雖然他這麼乾,帶有目的性,可誰沒有點兒私心了。
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甭管人家抱有什麼目的,乾的事情總是不錯的。
“正是因為賈大人是好官,所以我們更不能摻和。
彆忘了我們的身份是大軍主帥,賈大人是監軍。
一旦攪合到一起,你覺得朝廷會怎麼想?”
李牧望了一眼天空說道。
權力鬥爭最是複雜,稍有不慎就犯了忌諱。
一旦讓朝廷發現,監軍和主帥攪合到了一起,肯定會有人被調離。
現在是戰爭時期,不可能動他們這些武將,那就輪到監軍倒黴了。
他們幫忙擠走新任廣西巡撫容易,隻是這麼一來後,賈博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
“大人,監軍今晚在醉香居設宴為巡撫大人接風,請您和景總兵務必到場。”
說曹操,曹操到。
衛兵帶來的消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告訴來人,我和景總兵晚上會準時抵達。”
李牧麵無表情的說道。
按照正常流程,迎接巡撫這種事情,他們是不應該缺席的。
不過迎接工作是監軍在負責,事先沒有通知他們新任廣西巡撫的抵達時間。
本著不多事的的原則,李牧和景逸風默契的選擇假裝不知道,沒有去湊那個熱鬨。
“在醉香居設宴,未免也太寒酸了,還不如在府衙呢!”
對景逸風的吐槽,李牧直接裝作沒聽見。
不管哪個世界的鬥法,都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下馬威、鴻門宴,全是基本操作。
醉香居檔次雖然低,但架不住現在的廉州府百廢待興,就這麼一家酒樓。
明知道受了委屈,張巡撫也不能說什麼。
幸好廣西的文官少,到任的一共就這兩人,不然拉幫結派的鬥起來場麵還會更加熱鬨。
……
城中官驛。
送走了迎接的官員後,張思翰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想他堂堂一省巡撫到任,迎接他的官員,居然是不入流的小吏。
還說什麼廣西官員缺額嚴重,積壓下來的政務全靠賈大人處理,沒時間過來迎接。
“大人,廣西的局勢比我們預想中還複雜。
李牧和景逸風兩位將軍能打不假,也是出了名的驕兵悍將。
據我們搜集到的訊息,當初在揚州的時候,李牧就曾逼著揚州府用土地充抵協餉。
景逸風同樣不是省油的燈。
在淮安府的時候,他麾下士卒和地方士紳發生了衝突,明麵上他派人去賠禮道歉。
結果事情過去不到十天,那家士紳就全家發生意外。
兩人的背景深厚,一般的地方官,根本不敢招惹。
不過他們是武將,再怎麼囂張跋扈,也不是我們的大敵。
真正麻煩的是賈博,這位監軍是徐閣老的親信。
因為廣西地方官被一掃而空,所以地方上的事務,儘數操持在此人手中。
相當於身兼巡撫、布政使、按察使三職,想要他交出權力,怕是不容易。
除此之外,廣西的局勢也非常複雜。
土司遍地,不服王化。
白蓮教裹挾了大量的青壯,以至於遍地都是反賊家屬。
為了穩定地方,李景二人曾上奏朝廷,赦免了被強征壯丁的反賊身份。
即便是如此,被捕的反賊家屬,也有近十萬人。
另外抓捕的戰俘,也有十幾萬之多。
等收複廣西之後,戰俘和反賊家屬數量,還會急劇增加。
未來的廣西,注定不會太平。
想要治理地方,必須獲得軍方的全力支持。”
段師爺一臉為難的說道。
棘手的問題太多了,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入手。
隨便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都足以葬送張思翰的仕途。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現在就算我不想折騰,人家也不願意我留在廣西。
危險和機遇時常伴隨在一起,我們看到了麻煩,沒準彆人看到的是機遇。
李牧和景逸風是否囂張跋扈,這個問題無需進行討論,但他們絕對是聰明人。
他們乾的那些事,都是景李兩家能夠兜住的。
哪怕消息傳到陛下耳中,也隻會一笑而過。
當初拒絕留在條件更好的廣東,反而冒險遠征廣西,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實證明他們的謀劃成功了。
靠著兩次大戰的勝利,兩人直接從正三品,跨越到了正二品武將行列。
不到三十歲的年齡,就完成了其他人一輩子的努力。
這種升遷速度,在我大虞兩百多年的曆史中,也是寥寥無幾。
賈博同樣也不簡單。
在京中的時候,他給老夫提鞋都不配,現在都敢向我示威了。
沒有足夠大的好處,他是絕對不會這麼乾的!”
張思翰冷笑著說道。
在京中的權力鬥爭中失利,不等於他就無能。
能夠爬到戶部侍郎的位置上,本身就能夠證明他的能力。
此時被人趕出京,那是他當初和閹黨太過親近。
左光恩倒台的速度太快,以至於他想要跳船離開的時候,時間上已經晚了。
即便是如此,他還是躲過了政治清算。
相比鋃鐺入獄的同僚們,被貶出京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廣西的局麵糟糕不假,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過來擔任巡撫。
如果什麼問題都沒有,彆說是巡撫撈不到,就算是低半級的布政使,也未必有他的份兒。
在官場上混,一時的沉浮根本不算什麼。
在經曆了浮華之後,能夠全身而退,才是真正的贏家。
“改土歸流!”
“一定是改土歸流!”
“賈博一定是衝著改土歸流去的,他不光想青雲直上,還想要青史留名!”
段師爺神色激動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