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炮火聲在南寧城響起,拉開了廣西之戰的新篇章。
“敵人從什麼地方登陸的,為何沒有收到消息?”
忠義侯黃宇恒一臉懵逼的問道。
為了守衛南寧,他可是天天巡視防線。官軍有渡河的動作,他不可能沒有發現。
然而一覺醒來,敵軍卻已經瀕臨城下。
“侯爺,偽朝大軍似乎是從鎮安府那邊過來的。
他們繞過了我們部署在渡口的防線,直接殺到了南寧城下。”
聽到副將給出的答案,黃宇恒當即怒罵道。
“傅三七,老子草你祖宗!
……”
千防萬防,沒有防住敵人繞路。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友軍坑隊友。
不過這樣的指責,傅三七肯定不認。現在水位退去,鎮安府方向江麵已經收窄。
一些淺水區域,敵軍甚至不需要船隻,都能夠橫渡。
現在這個時節,直接趟水過江,也沒有多少影響。
要全麵進行防守,他就算把鎮安府的守軍全部填上去,都不夠用。
何況鎮安府的情況,同南寧不一樣。府城並沒有在江邊,防禦重心就不在江上。
怒罵解決不了問題,卻能夠舒緩心情。問候了傅三七祖宗十八代後,忠義侯黃宇恒慢慢恢複了理性。
前麵發生的事,現在已經不重要。敵軍瀕臨城下,才是當務之急。
有前麵兩次廣西會戰失敗的案例,現在提起廣西官軍,就沒有幾個不忌憚的。
“傳令下去,讓鬱江沿線的部隊儘快撤回來。
告訴下麵的人,如果發現偽朝大軍追擊,就沿途拋撒金銀、布匹、糧食、食鹽等物資。
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吝嗇!”
這些都是逃命的經驗。
以往遇到官軍追擊時,拋下東西之後,官軍士兵就會先去爭搶戰利品。
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夠反殺一波回去,直接反敗為勝。
廣西方麵軍威名赫赫,黃宇恒不奢望反敗為勝,隻希望能夠保住大軍就行。
擊敗敵軍,這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自己麾下的軍隊是什麼貨色,他是最清楚不過。
前麵聖國集結二十萬大軍,尚且被敵軍追著揍,他麾下這點兒部隊,更不會是敵人的對手。
“侯爺,偽朝官軍是有騎兵的。
此刻撤軍的話,我們的損失會非常大!”
副將委婉的勸說道。
撤離容易,想把部隊撤回南寧城就難了。
官軍不是傻子,肯定不會放他們入城。
“撤軍會損失慘重,不撤直接全軍覆沒。
我們修築的防線,隻能防禦江對麵的敵軍,可敵人已經完成了渡江。
讓大軍晚上趁夜色掩護撤離,記得讓下麵的人把火炮給炸毀掉,不能留給敵人充當攻城武器!”
黃宇恒冷漠的說道。
為將者最忌心慈手軟。
戰爭注定要有人犧牲,將帥們能做的是儘可能減少犧牲。
……
“景總兵,叛軍的注意力被我們吸引了過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南寧城下,李牧平靜的說道。
同為大軍主將,他麾下的部隊已經進入半火器時代,對後勤依賴度相當大。
景逸風的麾下,主要還是以冷兵器為主。
要穿插到敵後,對後勤依賴度相對較低的冷兵器部隊,無疑更加合適。
“放心吧,隻要敵軍沒有提前準備,十天之內定能拿下柳州!”
景逸風意氣風發的說道。
名將氣度都是打出來的,參加了兩次廣西會戰,叛軍在他的眼中就是軍功。
此刻奇襲敵軍兵力空虛的後方,他更是無所畏懼。
相比拿下柳州,他更想拿下叛軍首腦所在的桂林。
不過作為白蓮聖國的首都,哪怕後方兵力再怎麼空虛,桂林也有上萬大軍守衛。
在兵力相當的情況下,想要攻破桂林,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進攻桂林僅僅是一個姿態,以戰略佯攻為威懾,逼迫叛軍回師救援。
“若能在十天內拿下柳州,景總兵當為首功。
待大戰結束後,本撫親自在桂林為你們慶功!”
巡撫張思翰的話,並沒有引起共鳴。
現在談收複桂林,還為時尚早。
這種看得見,摸不著的大餅,很難有吸引力。
包括戰役的策劃者,此戰要打到什麼地步,李牧心裡同樣沒底。
倘若對外給力,他們出兵攪亂叛軍的戰略部署後,在前線趁機大破叛軍,一舉覆滅白蓮教叛軍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進展不順,直接撤回來強攻南寧、潯州等地區,也是一個選擇。
“多謝巡撫大人吉言!”
“出征!”
簡單的客套一句,景逸風躍馬而上,直接下令出征。
目送大軍離開後,李牧將視線收了回來。
受雨季影響,大戰爆發時間延後了三個月,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多了三個月時間的緩衝,他手中的兵力,又增加了兩個衛。
新招募的部隊,暫時沒有多少戰鬥力,但最早恢複的衛所,高強度的訓練大半年之後,已經具備了二三線部隊的水準。
其中的骨乾力量,自然是他李指揮使的家丁。
相比大戰爆發前,他麾下的家丁數量,已經從揚州時期的八百多人,逐步擴張到了兩千餘人。
按照這種速度膨脹下去,平叛大戰結束前,家丁數量突破三千,完全不是問題。
這樣私軍的力量,在大虞一眾武將中,已經是排名非常靠前的“軍頭”。
事實證明,無論文武權力一旦失去製衡,都會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明明李牧沒想乾什麼,還是本能的擴張私軍部隊。
以兩千私軍,直接控製了揚州營和三萬多廣西衛所部隊,加上擴編後的水師後,他手中的總兵力直接突破四萬大關。
沒有引起波瀾,除了外麵有更強的“軍頭”外,廣西的特殊情況,以及他勳貴子弟的身份,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一旦大戰結束,這種好日子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