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剛撤出營地,就聽到耳邊傳來的喊殺聲。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群虞軍士兵,從側翼殺了過來。
見到這一幕,額爾敦被嚇得亡魂大冒。
跟在他身邊的士兵,隻有少量值夜的親衛甲胄齊全。
更多的人剛才隻顧逃命,根本來不及穿上甲胄,許多人連兵器都沒有。
韃靼士兵英勇善戰不假,可讓他們赤手空拳和虞軍打,還是太過為難人。
“撤!”
額爾敦果斷下達撤退命令。
營地都放棄了,也不在乎多跑一段路。
敗局已定,現在需要做的是儘可能保全實力,而不是和敵軍硬碰。
內心深處,額爾敦已經慌的不行。
現在隻能期待大部分士兵,都能夠跑出營地。
在人口有限的韃靼一族,一旦麾下部族損失慘重,他這個萬戶就當到頭了。
就算大單於不追究他的責任,額爾敦也無顏回去見族中父老。
這場仗敗的太冤枉。
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上演了馬踏千軍,火燒連營。
如果不是兵荒馬亂,根本找不到人,他恨不得立即活刮了負責值夜的將領。
可惜這世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
額爾敦帶著士兵在前麵跑,後麵的虞軍緊跟著追,雙方開啟了拉力賽。
儘管他們拋棄了甲胄,行動速度應該更快一些,但架不住後麵的士兵也是精銳,還有戰功的刺激。
在大虞朝的軍功體係中,斬殺韃靼人首級,可是第一等的軍功。
不光有最高的賞銀,升遷速度也要快的多,還可以拿出去裝逼。
……
勤王大軍營地,一眾高層將領徹夜未眠,都在焦急的等待著消息。
“報!”
“提督大人、總督大人,前線傳來捷報。
我軍偷營成功,現在敵軍營地化為一片火海,北虜士兵正在四處逃命。
秦參將正率部追殺殘敵……”
眾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官職稱呼順序錯誤。
作為當事人,李牧心裡卻在罵娘。
必須給手下人強調規矩,不然這樣的事情,被有心人盯上,那是會惹來大麻煩的。
“侯爺,天色馬上就要亮了,該讓騎兵上了!”
李牧開口提醒道。
兩廣騎兵對陣北虜騎兵,沒有多少勝算。
可若是對上沒有馬,赤手空拳的北虜騎兵,那就是一場屠殺。
“好!”
“傳令下去,天亮之後,騎兵出擊追繳殘敵!”
舞陽侯大喜道。
大破一萬北虜騎兵,打破了敵人“滿萬不可敵”的神話,放眼大虞朝可是獨一份。
原來離他遠去的世襲爵位,再次向他招手。
斬下幾千北虜首級,皇帝不給個世襲爵位,那都說不過去。
尤其是在勤王護駕的時候,這樣的勝利,更具有政治意義。
為了鼓舞軍心士氣,朝廷勢必會大肆宣傳。
在這種背景下,就算他們不誇大戰功,朝廷也會刻意放大戰果。
類似的操作,曆史上發生過無數次。
主帥將令下達,李牧悄然安排人去收攏戰馬。
南方雖然也產馬,但綜合素質,還是差了一籌。
尤其是這些北虜騎兵的戰馬,更是一等一的好馬,每一匹都賣出數十兩銀子。
部分優質的戰馬,甚至能賣出上百兩的高價。
哪怕是不值錢的駑馬,對李牧來說,依舊是好東西。
兩廣那麼多軍田,衛所中的牲口,根本不夠用。
缺口實在是太大,就算是有錢,短時間內也很難從外麵買到。
現在正是發財的時候,繳獲的馬匹都是自己的戰利品。
大虞在這方麵管的不嚴,戰利品多被將領們瓜分。
隻要不上報,朝廷就會假裝不知道。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官軍和北虜作戰這麼多年,就沒有繳獲大量戰馬的先例。
……
“萬戶,再堅持一下,隻要和鬼方騎兵彙合,我們就安全了!”
齊格瓦開口勸說道。
吃了這大的一個敗仗,總是需要有人負責的。
倘若額爾敦死在了戰場上,那麼上麵追責下來,就輪到他們這些千戶倒黴了。
運氣好的話,丟官去職後,還有機會戴罪立功。
倘若大單於心情不好,當場就能領人頭落地套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韃靼一族人少,他們這些嫡係族人甭管犯什麼罪,都不用擔心株連九族。
“沒必要了,你們逃吧!
我留下斷後,給大家爭取時間。”
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額爾敦苦澀的說道。
哀莫大於心死。
經曆一係列的追逃之後,跟著他跑出來,僅有身邊這數百人。
其他方向肯定也有潰兵,但這裡是大虞的地盤。
落單的潰兵,就是給敵人送人頭。
最後能夠逃出生天,重新回歸隊伍的幸運兒,數量絕對不會多。
主力全部折損到了戰場上,回去大單於肯定不會饒了他。
與其逃回去被治罪,不如直接死在戰場上,保留最後的體麵。
“萬戶,勝敗乃兵家常事,切不可以放棄。
現在輸了,回頭找回來便是。
隻要我們能立下大功,大單於那邊會網開一麵的。
大不了多準備一些金銀珠寶,拿去賄賂單於近臣,再遊說眾萬戶幫忙求情。”
齊格瓦賣力的勸說道。
同大虞朝的情況差不多,韃靼一族的權力傳承,一樣是以血緣為紐帶。
身居高位的眾人,全部都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