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當鬼的時候,感受過類似的事情,想奪舍一個女人,結果,那數不清的聲音,讓他直接腦袋宕機。
更彆提忽然出現數以萬計的聲音,以及持續了一個鐘頭的時間了。
“我感受到了你強大的感知力,能夠影響現實的感知力,所以我認為,你能夠承受住我所有意識的侵入,提供足夠的語言樣本,讓我學會你的語言、以及井國的語言。”
“我的語言和井國的語言,為什麼你要分開說?”
“我感覺得到,你是天外來客,和我一樣,我甚至以為你與我來自同一個國度。”
“你是般若佛國的人?”
“般若佛國?不是、不是,我來自——血肉神朝,我們的國度,有自己的神殿。”
周玄很是吃驚,原來降臨井國的,還不光是佛國。
血肉神朝?
“你們國度降臨到井國的人,除了你,還有彆人嗎?”
“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感受同類對我的呼喚,可是,我從來沒有接收到過他們的呼喚。”
“那你找我來,是做什麼?以為我是你的同類?”
“在你不認識我血肉上的文字時,我就知道你不是血肉神朝的子民,
但你強大的感知力,可以讓我學會井國的語言,
我想讓你幫我,
我想回家。”
母牆的話語中,帶著無窮的落寞,說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井國,我每日每夜,都深沉的想著家鄉,那裡有數不清的神殿,有數不清的無臉蟲,
無臉蟲的味道太美了,遠不是井國人那酸臭的味道,
我想念我的父親,我的母親,還有神朝裡偉大的主腦。”
“主腦?這是你們家鄉的稱呼?”
“嗯,血肉神朝的子民,降生是沒有肉體的,我們出生便是意識體,
我們用自己的方式,來構建血肉,形成廣袤的血肉之地,
血肉神朝的土地,便是千千萬萬的血肉之地構成的,
大地,便是我們族群的血肉,任何出現在血肉之地上的昆蟲、野獸,都是我們的食物與養料,
血肉是我們的軀殼,隨時都可以拋棄,意識才是我們的永生。
國度裡,意識力量最強的人,便是我們偉大的主腦,
一旦我們國度遭受入侵,主腦便會召集我們所有的意識,形成聚合。
意識聚合後,便擁有了驚世的力量,所以主腦便是我們的神……神殿,為他而建。”
“你等會兒,你說的這個意識聚合的方式,我很熟悉啊。”
周玄說道。
“這是我們血肉神朝的方式,你怎麼會熟悉?”
“這話說來就長了。”
周玄將三頭石佛欺騙刺青古族的謊言講出。
三頭石佛一直騙古族,釘死五個大儺,就是為了建造天神級的容器,
等到容器建成的那一刻,古族所有族人,毀去肉身,讓全族的精神、意識,在容器裡聚合,形成一個天神級的存在,撕裂虛空,飛升天穹。
周玄從石家四兄弟那裡,聽到這個計劃時,仔細一琢磨,覺得這個方案,應該具備可行性的。
在這幾日,周玄與兩台血井人腦的感知力聚合,便將他自身的感知,突破到了日遊之境。
也算對意識聚合可行性的驗證。
“三頭石佛全族飛升的想法,確實和我們血肉神朝相似,或許他們國度,也有聚合之法。”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周玄對母牆說道:“佛國擺明了是要入侵井國的,而且他們很暴力,
這種侵略性極強的國度,會不會來井國之前,就去你們血肉神朝‘逛’了一圈?”
“你意思是……佛國已經入侵了我們血肉神朝?”
“假設而已,但我覺得這個假設應驗的可能性,極大。”
意識聚合這種奇特方式,一定不是佛國的原創。
從三百年前的彭家鎮來看,佛國和井國有些類似,講究的是個人的道行手段,
大天王、百鬼之母,誰是意識聚合後的產物?
佛國和井國一樣,壓根就沒有“全族意識聚合思維”形成的土壤。
所以,三頭石佛所代表的佛國,極有可能去過血肉神朝。
以佛國的做派,去神朝,自然不是為了禮佛,而是霸占與殺戮。
母牆的聲音有些顫抖,說道:“我更想回家了,我想回血肉神朝裡看看,看看我的父親、母親,看看神朝裡的一切都還還嗎?”
“我也想回去,但是,沒有辦法回家。”
周玄與母牆,是天涯淪落人。
“你的意識很強大,比我們血肉神朝的人還要強大,我們合作,或許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式。”
“你在井國待了多久了?”
“兩千多年了,第一批骨老,便是我製造出來的。”
“你怎麼製造的?”
“我為了活下去,吃了井國先民,然後我以那些先民的殘肢作為材料,製造了骨老。”
母牆說道:“骨老個個都有血肉再生的能力,這是我教會了他們血肉的奧秘。”
“那這兩千多年裡,你想到了回家的大概思路嗎?”
“沒有。”母牆說道:“我的算法,運行了兩千多年,還沒有算到。”
“算法?”
周玄聽到這個極熟悉的詞兒,問道:“你說的算法,和我想的算法,是一回事嗎?”
“你說的算法是什麼樣子的?”母牆詢問道。
“一係列解決問題的清晰指令,如果算力足夠高的話,這些清晰的指令,便有了很大的數量級,能解決很多高深的問題。”
“具體能解決什麼高深的問題?”
“下棋天下無敵……再比如說……能夠清晰判斷你喜歡什麼身材的異性。”
母牆:“……”
母牆說道:“那差不多,但我們的算法,能解決更加高深的問題。”
“比如說。”
“比如說能算出子民中誰的意識裡出現病變,開始出現攻擊傾向,有攻擊傾向的意識,便會受到神朝的清洗,維持整個族群的和諧。”
“公司結構優化?”
周玄下意識的想到。
“所以我們族群,意識性格很優良,比如說我,我隻有在極度饑餓、受到極端壓迫的時候,才會爆發攻擊性。”
“聽說你吃掉不少的骨老。”
“我誕生了他們,他們把我當成一台機器,踐踏我的尊嚴,這讓我出現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母牆解釋完,將話題又拉回了算法:“我的算法,還在我的身體裡運行,我能算到很多的事情。”
“你怎麼算?算命的算?”
“不是,所有的算法,都是有根有據的,根據的來源,便是信息,
慧豐醫學院,就是我信息的來源,我說過,我的意識很強大,我可以提取出醫學院的工作人員、骨老腦海中的信息,
我當時誕生骨老,也就是希望他們為我找到回家的辦法,
所以,在他們的腦子裡,我灌注了一種隱秘的指令——不停的去學習井國神秘學說。
而且,類似的指令,在我每一次教導骨老血肉奧秘的時候,便會注入到他們的腦海裡,
骨老懂得越多,我知道的信息就越多。”
聊到這裡,周玄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骨老會的骨老,個個都是大學者,原來是被母牆注入了“勤奮好學”的指令。
“這些年,我其實算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骨老不尊重我,我不願意和他們溝通,而且我也不懂他們的語言。”
“既然你不懂語言,那你是如何提取骨老腦海中的信息的?”
“因為那些都是記憶畫麵……我隻是不能講話,無法有效溝通,但不代表我看不懂圖畫、理解不了井國人的情感。”
“那你算到了些什麼大事情?”
“很多,比如我算到了大都會的白光,一定會成為明江府最炙手可熱的歌星。”
周玄:“……”
就你這樣的,還瞧不起用算法成為天下第一棋手,你不也很八卦嗎?
“有沒有正經的?”
“有,很多,你可以問我。”
周玄想到一件至關緊要的事,便問母牆:“三十多年前,回廊河的一場旱災,你的算法,算到是誰做下的手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