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生與井燈有很深的關係,
井燈又是明江邪神的腳。
通過井燈,聯係邪神「光陰」,將莫庭生送到過去,難度不大。
「光陰」是一尊掌握了部分時間法則的邪神。
但是,過去是一個很廣闊的時間概念,兩千年前也是過去,一年前也是過去,
到底送到了井國曆史中的哪一年,這個是關鍵。
隻有掌握了莫庭生具體回到了過去的哪一年,周玄才能通過血井的回溯,回到那一年去,抓住莫庭生。
“判斷莫庭生回到哪一年,很重要。”周玄又跟牆小姐強調。
“這件事情不難,我可以演算得到。”
“原理是什麼?”
周玄喜歡追根問底。
“原理?很簡單啊。”
牆小姐說道:“你現在已經明白了,井國有數百個時空世界。
你刺青產生的因果絲線,已經指向了莫庭生,絲線是有角度、有方向的,我可以根據它的方向、角度,去演算到底絲線延展到了哪個時空世界。”
“你這麼算的話,那你得知道時空世界的具體排布吧?”
“當然知道了,從平麵上來說,時空世界的排布,完全像年輪,但從縱麵上來看,時空世界是豎直上升,最久遠的年代,在上麵,
整體的模型,就像是一顆下方最粗,上方最細的樹,一顆完全懸空的樹。”
牆小姐得意的說:“井國九大天神,都伴著一顆祖樹而誕生,要我說,井國本身就是一顆巨大的懸空樹。”
“那你幫我推演出莫庭生的位置,我要通過血井,回溯時光去抓捕他。”
周玄說。
“放心,包在我的身上。”
牆小姐胸脯拍得啪啪響。
……
周玄離開了神啟秘境,注意力又回到石屋裡,
風先生望著那根縹緲的、指向莫庭生的絲線,怔怔出神。
“莫庭生,你騙我騙得好苦啊。”
周玄輕輕搖頭,轉身出了石屋,對青風說:“你看守好風先生,等莫庭生歸案了,讓他們倆好好敘敘舊。”
“是,小先生。”青風點頭道。
“小先生,莫庭生藏在哪兒?”剛才審訊的時候,畫家沒有進去,就算進去了,他也隻能瞧見一根延伸到蒼穹上的絲線,並不知道莫庭生如今在何處。
“牆小姐還在計算……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莫庭生藏在井國的曆史時空裡。”
周玄說。
“那要抓捕莫庭生,不就得回到過去嗎?”畫家詢問道。
“回到過去倒沒有什麼難的,但難就難在找誰幫我。”
周玄苦笑著。
莫庭生已經確定了三炷香火,對於這種香火層次,周玄自然不怕。
他是二炷香,通過“儺神起乩”的刺青後,能短暫的將香火提升到四炷香層次。
四炷香層次的說書人夢境,能困鎖住五炷香,這是周玄最具戰鬥力的手段。
五炷香之下,甚至五炷香裡走得不太遠的堂口弟子,周玄皆不懼怕。
更不會怕了莫庭生那個三炷香。
但莫庭生,未必是一個人。
“邪神「光陰」將莫庭生送到了過去,它會不會也隱匿在曆史裡,等待我的光臨?”
有他在,
周玄未必有勝算。
而且莫庭生和古族已經合作上了,古族裡,應該也有人懂時間法則。
“是不是百眼大祭司呢?”
周玄當即便想到他……按照司玉兒的說法,百眼大祭司那一身眼睛刺青,都是來自血井的賜福。
血井對時間法則的掌握很深。
作為曾經血井的信徒,百眼大祭司又是坐七望八的香火,掌握時間法則,很合理。
“坐七望八的百眼大祭司、邪神「光陰」都有可能藏匿在曆史裡,我一個人回到曆史中去,怕是送肉上砧板。”
周玄需要幫手,
但懂得時間法則的幫手,又極難找。
“我對時間法則,有領悟,但也就領悟了個皮毛。”畫家想幫忙,但實在力不從心。
他對於時間、空間的法則,都有領悟,但都不算太深。
“不過,找幫手的事情,我可以想到人選,紅棺娘娘便是好人選。”畫家自己不行,但他想到了人手。
黃原府的紅棺娘娘,作為高香火的苦鬼,對時間法則是有領悟的。
“紅棺娘娘?她幾炷香火?”
“比我高一些,坐七望八。”
“那還差著呢。”
對方可能出現的三人……百眼大祭司、莫庭生、邪神「光陰」,
這三個人裡,周玄兌子莫庭生,紅棺娘娘對陣百眼大祭司,對麵還餘下個“光陰”。
從紙麵實力來講,差得遠。
“不夠、不夠。”
周玄覺得還要找個人選。
“懂得時間法則……”畫家又去構思人選。
站在石門前的青風,則猛的提醒畫家:“畫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平水府的第一遊神……箭大人?”
“哎喲,你看我這腦子,怎麼不記事呢?”
畫家一拍大腿,他還真想起來了,平水府的掌日遊神箭大人,領悟的就是時間法則。
“有箭大人陪你回到過去,那就不帶怕的。”
畫家欣喜的說道。
“箭大人那麼厲害嗎?”
“平水府第一遊神,你說高明不?”畫家拍著腦門,補充道:“我為什麼忘記了箭大人懂時間法則,因為他已經將近二十年沒出過手了。”
“他這麼克製?”
“也不是克製,是平水府、黃原府、明江府、荊川府,沒有人敢找箭大人的麻煩,神箭堂口八炷香。”
周玄聽完,頓時展露笑顏,說道:“老畫,你前麵那都是廢話,你隻要說他八炷香就行了。”
“行了,老畫,你去找箭大人幫忙,我先回去休息了,記得,風先生一定要看住,彆弄丟,他身體裡還有個食為天,是個當祭品的好寶貝。”
周玄沒急著殺掉風先生,主要還是想讓他和莫庭生對對線。
都是說書人同門,還是師父的老相識,讓他死前完成“複仇”的心願,這個機會還是要給的。
“小先生,放心,我親自在這裡盯著他。”
周玄揮揮手,便離開了城隍總堂。
幫手集結要時間,計算莫庭生回到了多少年前,牆小姐也要時間計算,
他剛好趁著這個時間節點,休息休息,養精蓄銳。
等周玄走後,
畫家劃破了手掌,將血滴於空中,凝聚了一幅血畫,他朗聲說道:“佛國莫庭生禍亂明江府,請平水府掌日遊神入局。”
話音一落,畫家輕推血畫,血畫消失不見……
約莫兩分鐘後,
一支金色羽箭,破空呼嘯,從窗台縫隙處射入,
在箭頭要釘進畫家胸口衣物時,箭支兀自懸停,足見力道之巧。
畫家右手握住箭支,感受著箭身抖動時傳遞出的信息——明日清晨,提箭入明江。
有了箭大人入局,畫家心裡安心許多,雖然他也知道,箭大人這次願意過來,八成還是瞧了周玄的麵子。
但箭大人能來就是頂好的事。
論捉刀放對,聖子聖女都不敢直攖箭大人的鋒芒。
……
“什麼是科學?我踏娘的隻信玄學。”
雲子良很不滿牆小姐的思想。
周玄回了店,便跟雲子良介紹周家淨儀鋪的新成員,來自血肉神朝的歎息母牆——牆小姐。
但雲子良對於牆小姐的科學算法,不屑一顧。
“玄學是什麼,來自尋龍祖宗的嚴選,祖宗之法不可變。什麼科學,我信不過的。”
牆小姐也生氣,在秘境裡氣得粉拳胡亂揮舞,說道:“科學,科學,科學,任何時候,科學都是我的第一信仰,我們血肉神朝,是科學的國度,雖然是血肉科技……”
一時間,誰都不服誰,
“我有個辦法。”趙無崖說道:“祖師爺爺、牆小姐,你們都彆吵了,我呢,當裁判,出一場比賽,看看到底是科學管用,還是玄學牛氣。”
“什麼比賽?”周玄問趙無崖。
“打牌。”趙無崖指著大四喜麻將館的方向,說道:“從現在開始,讓牆小姐用科學算法,帶師祖爺爺去麻將館打牌,看看能贏錢不,如果能贏,看看贏多少。”
“這不對啊。”雲子良撓著下巴,覺得趙無崖這法子,有漏洞。
“怎麼不對啊?”趙無崖問。
“就算贏了很多錢,也隻能證明科學打牌能贏錢,但是,萬一用科學打牌的這段時間裡,就是我手氣旺的時候,科學那不是沾了我手氣的光嗎?”
眾人:“……”
周玄咬牙切齒,說道:“我來東市街這麼久了,就沒見你手氣旺過。”
老雲老臉一紅,但他臉皮厚,立馬恢複,問牆小姐:“行,我現在就去麻將館,牆小姐,你怎麼幫我打牌?”
“簡單。”
牆小姐分出了一小股意識,從周玄的身體裡鑽出來,依靠廚房裡的生肉,凝成了一塊血肉,然後控製血肉變得極癟,附在雲子良的小臂上,被長衫一遮,完全看不見。
血肉生出,牆小姐的意識也回到了周玄秘境中,說道,
“這塊血肉能與我溝通聯係,我現在演算莫庭生在,隻有一小股意識可以閒出來幫你打牌,但就這點意識,算個牌綽綽有餘,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科技算法的厲害。”
“我還就不信,現在就去。”
雲子良氣呼呼的去了麻將館。
秘境中,牆小姐不再講話,雲子良身上的那塊血肉,成了她的眼睛、耳朵、傳話筒。
她迫切要贏下科學和玄學的比拚。
趙無崖則有些憂心忡忡,問周玄:“房東,你說萬一牆小姐真贏了,他師祖爺爺豈不是得氣死?”
“你還真以為雲子良不信牆小姐的算法?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就是激牆小姐,帶他贏牌呢。”
周玄雙手抱胸,笑著說道:“以老雲那麼精的人,他能不知道歎息母牆的本事?”
他覺得雲子良此時像極了那些沙雕網友,故意發表某些過激言論,隻為了多釣些“魚”……
“牆小姐雖然算法厲害,但還是年輕……這麼直的鉤也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