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奎爾?!”
“真的是奎爾!”
“該死,這家夥不是在保護托德少爺嗎!”
初客家的校工立刻衝了上去,將奎爾拉了起來。
“奎爾?!奎爾你怎麼樣了?!”
“彆問他怎麼樣了!少爺呢,托德少爺怎麼樣了!?”
奎爾雙眼茫然,像是失去了神誌一樣,隻是不斷的在嘴裡重複著幾個字。
“少爺……救一救……少爺……”
在聽到這句話後,拉烏爾就意識到,他好不容易穩住的事態,又要失控了。
果不其然,那些隸屬於初客家的校工立刻站了起來。
“教務長大人,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其中一名校工對著拉烏爾說道,“今晚我們已經失去了卡倫少爺,不能再失去托德少爺了。或許您的計劃很好,但我們無法接受這樣的代價。”
儘管已經猜到了他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拉烏爾還是在輕歎了一口氣後,嘗試以命令的語氣說道:“如果我以教務長的身份,命令你們呆在這裡護著我呢?”
“抱歉,教務長大人。”校工對著拉烏爾躬了躬身,但說出的話卻異常冷漠,“您並沒有這樣的身份。”
此話一出,拉烏爾的表情立刻就變得陰沉了下來。
但這名初客家的校工卻並沒有解釋些什麼,立刻帶著其他初客家的校工一起退場了。
隨之而來的是以太家。
“抱歉,教務長大人。您知道的,我們在三院就已經失去了丹尼爾少爺,又在一個月前失去了羅蘭少爺。”以太家的校工也說道,“就算是以太家也承受不了失去一代金音奏者的損失。”
旋即也帶著族人離開。
如此一來,大殿裡的奏者頓時就隻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隻有負責第一首內曲的樂團和菲尼斯及他的族人。
沉默,良久的沉默。
拉烏爾靜靜的站在永恒音符下,雖然表情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但那份壓抑感仍舊讓在場的人感到喘不過氣來。
前一刻他還像是這所學院新的主宰,太初兩大家都需要聽從他的號令。
但是這一刻,一切歸於原點。
“沒想到啊。”他輕輕的開口,“這麼多年來,太初兩大家竟然還是這樣,沒有一點點的長進,怪不得校長一直都看不上他們,你說是嗎,菲尼斯?”
拉烏爾看似是在與菲尼斯閒聊,但菲尼斯卻不太敢隨意的搭話,因為他能感覺到此刻的拉烏爾就像是一頭死命壓抑著暴怒的獅子,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觸其黴頭。
但好在拉烏爾還是忍了下來,因為他也清楚,這個時候發火並沒有任何的用處,反而會帶來更多的不確定性。
“很久以前,校長曾經和我說過,一個合格的奏者就不應該不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影響,隻專注在自己的道上就可以了。”拉烏爾向著被放置在大殿中央的那名調音師走去,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記住這句話吧,菲尼斯先生,這是真理。”
菲尼斯微微頷首:“我會記住的。”
拉烏爾笑了笑,顯然已經調整好了心情。
“彆擔心,今晚你不會有任何的事情。”他淡淡的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
“當然,教務長。”菲尼斯微笑著回答,“我相信您。”
這並不是什麼恭維的話,但也不是特彆準確。
菲尼斯確實相信,不過他相信的對象並不是拉烏爾,而是——聖音之主。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已經逐漸可以聽到最後一首外曲的旋律了。
旋律一點點的進入了大殿內,已經將最靠外的那幾座永恒音符點亮了。
在場的奏者們同樣的感覺到了體內的音符也在不由自主的回應著這份力量。
聖音之主,就要醒了。
祂就被這場二十年一次的音律之風喚醒,來欣賞這獨屬於他的盛典。
不過在此之前,
這風是屬於拉烏爾的。
他站在陣眼之中,感受著那象征著聖音之主的力量從他的各個毛孔浸入了身體,他的力量,他的觸感都在迅速的延伸。
大殿裡的每一個奏者的樂章,都是那麼的清晰可見。
大殿之上那永不褪色的音符,都仿佛被他握在了手中。
這就是……主的力量。
拉烏爾一點點的攥緊了拳頭。
馬上就要完成了。
這一刻,他就是……嗯?
拉烏爾的餘光有一個人影從第一內曲的樂團中衝出,而後直挺挺的朝他襲了過來。
……赫薇妮亞?!她什麼時候進來的?!
拉烏爾都還沒有看清,但身體已經本能的有了反應,立刻掏出法杖指向了對方。
一道光束從法杖裡打出。
瞬間就把對方打飛,如同被吹跑的落葉一般栽倒在了永恒音符中,鮮血灑了一地。
“嗬嗬,目標果然還是這裡嗎?”拉烏爾微微眯起了眼睛,而後緩緩的走向了那被打飛的人影,“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不過……”
話說到一半,他的瞳孔猛然間一凝,而後立刻轉過身,法杖指向了不遠處的菲尼斯。
菲尼斯的注意力原本就一直在拉烏爾的身上,見他突然轉向並用法杖對準了自己,心中大驚,不知道拉烏爾為什麼要對他動手。
不,拉烏爾沒有道理對他動手。
隻有可能是……
他猛地回過頭,果然看到了一雙冷漠的眼睛,以及一把正在迅速揮下的魔力鐮刀。
“噗嗤”一聲。
菲尼斯的整個胸口都被撕裂了。
……
“滴答”、“滴答”。
血從胸口滴落在了地麵上。
菲尼斯大口的喘著粗氣,眼中滿是驚恐。
差一點點,就隻差一點點。
死神的鐮刀,差一點點就把他帶走了。
如果不是拉烏爾的反應迅速的話,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好了,菲尼斯先生,先讓你的人帶你離開這裡吧。”拉烏爾站在了他的麵前,看著不遠處將自己的法杖用魔力幻化成鐮刀的赫薇妮亞,“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了。”
菲尼斯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勞倫斯家的人立刻將他扶起,向著大殿的出口走去。
在此期間,菲尼斯抬頭看了赫薇妮亞一眼。
直到現在,菲尼斯都很難相信對方會是那個他一直覺得人畜無害的綠茶女。
那雙眼睛,特彆是那隻左眼,僅僅隻是與之對視了一下,便再沒了與之對抗的勇氣。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他們勞倫斯家,
才應該是這次盛典的主角才對。
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菲尼斯很想要呐喊出聲,但剛一張嘴,血又不斷的從裡麵湧出,最終他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就像是一條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場內就隻剩下了赫薇妮亞與拉烏爾。
“雖然我很想讚揚一下你將音符和法杖幻化做武器來躲避感應的戰鬥方式。”
拉烏爾緩緩的開口,在永恒音符的助力下,他的感知能力進一步的加強,甚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赫薇妮亞音符的每一次共鳴,心臟的每一次跳動,甚至於每一次的呼吸。
所以他有了疑問。
“你這具身體……”他注視著赫薇妮亞的眼睛,“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