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確實從凝血藥劑中感覺到了些許的異樣。
但具體是什麼,他卻說不太出來,有種腦子的思考跟不上鼻子的嗅覺那樣的感覺。
他正想追問白維,卻發現白維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去好遠了,他這才急急忙忙的跟上:“你要去哪裡?”
“不是說了要去祭祀場嗎?”
“可祭祀場不是這個方向。”維克指著左手邊的深山,“要從那片林子裡穿過去才行。”
“是嗎?那如果按照你的路線,要走多久呢?”
“不需要走太久,兩周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嗯……我覺得你對時間的觀念和我不太一樣。”白維笑著說道,“抱歉,我可不想花費這麼長的時間在趕路上,所以……”
他停下了腳步,指向了身前。
“我決定用便捷點的方法。”
維克順著白維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輛被隨意扔在路邊的,已經接近報廢了的小板車。
“人類與野獸最大的不同,就是會使用工具。”白維說道,“我相信,隻要有了那輛車,並行駛在正路上,我們所需的時間就會大大縮短了……你覺得呢?”
維克覺得白維的腦回路簡直莫名其妙,他有些無語的看著白維:“我就先不說正路比起山路的危險程度要高多少了……就算拋開那些,有東西幫你拉車嗎?”
“你們這裡一般是用什麼拉車的?”
“馬、驢。”維克說道,“但它們都很稀有,也很少會被用去拉車,因為黑夜對於它們而言同樣是致命的。”
“這樣啊。”白維感慨道,“那真是有些遺憾了。”
維克以為白維是打算放棄了,剛要鬆一口氣,卻又聽白維突然的“哎”了一聲。
“話說,你的體力怎麼樣?”
維克感到了不安。
……
二十分鐘後,亞德小鎮的鎮民們都看到了那個初來乍到的萊茵神甫正優哉遊哉的坐在一架半報廢的板車上。
而拉車的,是他那看不清麵容的小跟班。
這頓時讓亞德的鎮民們忍不住想著……原來正教那邊也是不把人當人的。
“慢慢來,不要太勉強,我也不是很著急的。”
坐在板車上的白維笑眯眯的,而維克那纏著紗布的臉上則滿是黑線。
沒有辦法,白維一直在說什麼他受了重傷,身體不好,以及剛剛踹門的時候扭傷了腳,現在走路都很費勁,如果維克不幫忙的話他們肯定會被兩方的仇人一同追上的這樣的話,讓維克根本無法拒絕。
好在白維的身體很輕,即便坐在板車上也沒有太多的重量,加上維克天生就有很大的力氣,所以拉起來也不算費力。
比起消耗的力氣,維克更擔心的還是就這樣直接的行進在大路上,太容易被兩方的仇家發現,以及深夜時所麵臨的危險也遠超在山中的崎嶇小路上。
但白維卻對這方麵並不在意,而維克一想到白維那恐怖的實力,自然也是無話可說了。
一切都是為了找到阿德。
隻要能找到阿德,拉車就拉車吧。
“我說,這鎮子上的人們還真是熱情好客呢。”癱在板車上的白維慢悠悠的說道。
“什麼意思?”
“從我們進鎮以後,就一直有人在看著我們,躲在房門後的,躲在窗戶後的,甚至躲在馬廄裡的。”白維笑著說道,“一直緊緊的盯著,這不是熱情好客是什麼?”
維克還是有些跟不上白維的腦回路。
一直被人盯著怎麼就是熱情好客了?
這完全就是在監視他們啊。
……萊茵神甫的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啊?
維克忍不住這樣想著。
白維則還在板車上喃喃自語著:“嗯……這眼神裡有審視,有忌憚,還有憎惡,這倒是挺正常的。”
……這也算正常嗎?你對正常的定義到底是什麼啊。
維克還沒來得及吐槽,白維的話音突然一轉。
“不過……也有不正常的。”
維克突然感覺身後的板車一輕。
他立刻回過頭,看到白維突然的下了車,提著那柄染血的鋸齒刀就往一道小巷裡走去。
維克都懵了。
這又是做什麼?
他立刻放下了板車,向白維追去。
但白維這時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瘸了,可以說走的飛快,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在了維克的視野中。
維克頓時慌了神,還以為白維是打算就此把他丟下了,便一邊喊著白維的名字,一邊加快了步伐。
好在,在經過一個拐角後,他還是看到了白維。
隻是白維正提著刀站在瘦弱的小女孩麵前,小女孩正蹲在角落裡,滿臉都是恐懼,顯然是被白維嚇得不輕。
“烏魯神甫!你要做什麼?!”
維克更慌了,急忙衝了過去,擋在了小女孩的麵前。
“這還隻是個孩子!”
“我知道。”白維淡淡的說道,“你急什麼?我可是萊茵的神甫,你應該對我有信心才對。”
維克下意識的問道:“什麼信心?”
“我們萊茵的神甫是不會喜歡小女孩的。”
維克有些懵。
而白維已經收起了鋸齒刀,同時視野越過了維克,看向了他身後的小女孩。
“就是你剛才一直在看著我們吧?”白維問道。
小女孩瑟瑟發抖的不敢說話。
維克則很是氣憤:“你就是因為這個追了過來?你不是說所有人都在看我們嗎?你為什麼單單找她?”
“你應該聽我把話說完。”白維翻了翻白眼,而後再次看向了小女孩,“我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樣,所以我才專門過來,現在已經沒有人注意到你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說了。”
聽了白維的話後,維克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也轉過頭看向了小女孩,發現小女孩那緊張的神情上正閃過一抹猶豫。
“如你所見,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白維又說道,“你要是再不說,可沒有機會了,我們不會等你的。”
小女孩緊緊的抿著嘴。
半晌後,還是輕輕的開口。
“你們是獵人嗎?”
維克下意識的想要開口,白維卻給了他一個“閉嘴”的眼神,而後才問道:“不,我們不是獵人,但我們是神職人員,獵人能做的事情,我們也能做。”
白維將重點放在了後半句話上。
聽白維這樣說,小女孩便也不太敢遲疑了,鼓起勇氣看向了白維,說道:“我聽說媽媽說,向獵人請求幫助的話,獵人就會幫忙的。”
“所以是你媽媽出事了?”
小女孩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白維會如此直接,但她還是緊咬著嘴唇,輕輕的點了點頭。
“爸爸媽媽去另一個鎮上采購了。”小女孩說道,“按理來說,他們在前天晚上就該回來的,但是……”
小女孩立刻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敢往這方麵細想,而後便懇求著說道。
“獵人先生,能否請您幫我找到爸爸媽媽。”
聽小女孩這樣說,維克便已經猜到了什麼,眼色頓時灰暗了一些。
畢竟在這片土地,失聯往往就隻有一種可能。
“你的父母是往哪個小鎮走的?”白維問道。
小女孩告訴了白維。
白維摸了摸沒有胡子的下巴:“我們好像不往那邊走啊。”
維克看了白維一眼。
他也能猜到白維會拒絕小女孩,畢竟為了一件已經知道結果的事情,白維沒有道理會願意繞路。
隻是這個想法剛剛從維克的腦海中冒出來,他便看到白維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