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我們馬上就要成為獵人了!”
“嗷!”
維克睜開了眼睛,麵前是一扇壞掉的窗戶,透過窗戶能看到屋外霧蒙蒙的夜空。
“做噩夢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維克轉過頭,看到白維正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將一根根的木柴往篝火裡扔。
火焰舔祗著木柴,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音,和屋外的屍鬼不斷推門發出的“咚咚”聲遙相輝映著。
“您還沒有睡嗎?”維克問道。
“是啊,可能是要到地方了,比較興奮。”
維克有些好奇:“您也會興奮嗎?”
“我是說你。”白維淡淡的說道,“睡著後就一直在說夢話,我都被你吵醒幾次了。”
“……對不起。”維克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夢話,但他知道自己是做夢了的,於是他也坐直了身體,環顧了一周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座小屋後,輕輕的說道,“當時我和阿德也是在這裡度過的第一晚。”
“你已經說過了。”
“啊?用夢話說的嗎?”
“不,我們剛到這裡的時候你就已經對我說過了,這個屋子是你找到的,你忘了嗎?”白維說道,“你還說那天晚上你的小狗看起來有些不太正常。”
“阿德是狼。”維克仍舊不願意放棄為阿德證明身份,隻是說完後他又有些猶豫,“原來我都已經說過了嗎?好吧,我沒什麼印象了,但是我能慢慢的回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了,那時我和阿德就在這個屋子裡度過的第一晚,阿德看起來有些不太舒服。”
是的,白維和維克已經來到了祭祀場……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來到了祭祀場的外圍。
森羅的祭祀場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看台,它的占地麵積很大,並位於山穀之中,從外圍走到最深處都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畢竟祭祀場是與森羅之神溝通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能算是神的半個居所,在森羅之神還活著的時候,獵人們想要麵見森羅之神也都是需要一些波折與考驗的,這段麵聖之路絕對不是直接走到底那麼簡單。
而現在,森羅之神已經死了,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條路就變得好走了。
要不然維克怎麼會走了一遍後不僅弄丟了記憶,還弄丟了狗。
在抵達這裡之前,維克關於上一次來這裡的記憶是一丁點都想不起來的,但是來到這裡後,立刻就回想起了一些,還帶著白維找到了眼下這個還算完好的房子,用來過夜抵擋屍鬼。
“那條小狼哪裡不舒服了?”
“阿德不是狼,是……”維克的話說到一半,而後一愣,“哎?你這次怎麼說阿德是狼了?”
“怎麼?”白維淡淡的說道,“那我繼續說它是狗咯?”
“不不不,阿德就是狼!”維克連連搖頭,而後像是害怕白維繼續在是狼是狗這話題上糾纏似的,立馬繼續道,“阿德在到這裡之前,一直都很正常,但是到了這裡後就感覺它很……焦慮。”
“焦慮?”
“是的。”維克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它表現的很不安,一直在屋子裡轉著圈圈,還不停的甩著尾巴,對屋外的屍鬼吼來吼去……就是顯得很焦躁。”
在維克說話的時候,白維用餘光掃了一眼他的雙腿。
隻見他的雙腿在不斷的抖動著,破洞的鞋子踩在枯草上,發出了“嘎吱嘎吱”的噪音,十分刺耳。
但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仍在往下說著。
“我從沒有見過阿德那個樣子,它的反應讓我以為屋子外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我是說除了屍鬼之外的危險東西。”維克說道,“但我一直都沒有發現,也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但是保險起見,那一個晚上我都沒有睡,一直等到天亮。”
“天亮後發現了什麼嗎?”白維問道。
維克搖了搖頭:“不,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是天亮後阿德就恢複正常了。”
“天亮後就正常了?”白維說道,“看來是有什麼東西藏在黑夜裡啊。”
“可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你不知道嗎?狗能看到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這樣啊。”維克下意識的開始了思索,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不對,阿德是狼!”
白維聳了聳肩,也不爭論。
而維克的情緒也很快的變得低落了起來。
“明明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阿德不對了。”他低聲道,“但我卻沒有多想,如果那個時候我就帶著阿德離開的話,之後的事情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你應該知道那是騙自己。”白維說道,“野火教徒們都把你稱作是聖徒了,你和那條小狼來這裡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你覺得他們會放任你離開嗎?”
“您的意思是,當時他們就在盯著我們了嗎?”維克緊張了起來,“所以那個時候,阿德有可能是嗅到了他們的氣味,才會一直叫嗎?”
“那就不知道了。”
維克有些猶豫,他問白維:“烏魯神甫,您覺得我們這一趟能找到答案嗎?”
白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維克又很快的搖了搖頭,那原本略微迷茫的語氣瞬間轉為了堅定。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找到答案。”
嗯……
白維看著維克那倔強的臉,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來那個老獵人和小女孩對她的影響還是很深的。
“你可要記住你的話啊。”白維笑著說道。
“當然!”維克又晃了晃拳頭,而後略微不解的看向了白維,“但是……烏魯神甫,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您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你就不用關心了。”白維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我隻是一個旁觀者而已。”
“旁觀者?”
“是的,你可以理解為,我就隻是在一旁看而已。”白維笑著說道,“我不會插手改變些什麼。”
“呃。”維克歪了歪頭,“可在亞德小鎮的時候,您還想改變那個藥老板的取向。”
“……你想說宗教取向吧?”
“對啊。”
“下次記得把話說完。”白維淡淡的說道,“還有,現在給我閉嘴,我要休息了。”
“……哦。”
維克撓了撓頭,安靜了下來。
隻是白維也休息不了多久了,不久後屍鬼的拍門聲便消失了,再過了一會刺破黑暗的陽光照了進來。
天亮了。
白維隻得深深的歎了口氣,慢慢悠悠的爬起來。
自打穿越後,睡眠就與他無緣了。
前世的夜貓子到現在竟然會懷念睡覺的感覺了。
白維也不知道一直都睡不了是不是因為還沒有把自己的身體找回來的原因,畢竟他從小就有認床的毛病,而使用彆人的身體就像是在彆人的床上睡覺,怎麼睡都不安心。
不過彆人的床也有好壞之分,比如赫薇妮亞的身體就是睡得最舒服的,烏魯的身體就是睡得最難受的,傑拉爾的不好不壞。
隻是在使用了這具身體後,烏魯都隻能排第二了。
畢竟這具身體和其他三人還不同,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屍體,睡起來的感覺真就像是躺在冰冷的棺材裡,怎麼折騰都難受。
也就是能夠自主行動稍微能加點分,不然白維真的想要重新當回老爺爺去睡彆人了。
哎,想赫薇妮亞的身體了。
稍微的在心裡吐槽了一下後,白維站直了身體,而後轉頭看向了維克:“該出發了……”
話說到一半頓住了。
因為他發現維克正在看著自己。
隻不過那雙眼睛……是幽綠色的。
白維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