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真君洞。
離朱法師在接見了百草真人後,沒有先召那諸真共議靈虛子新罪一事,而是來到了真君洞,謁見陸道君。
當法師來到洞中,正見到道君在壇上散發,手提法劍,步踏鬥罡,重瞳雙目圓瞪,一麵照妖鏡高置在壇上,鏡前點香三柱,青煙如絲。
“師兄!”
法師咽下肚子裡的話,因為他知道道君已看到了一切。
壇上,道君沒有停下步踏鬥罡的腳步,口中道:“神眼法目最能窺人隱私,用之過多,定遭人猜忌,引來因果加身,你可知我為何還要用?”
“大局如此,不得不用。”
“不必巧言粉飾,你修的是至人無情道,心口不一難道是此道之精妙?”
“水遇石則繞,遇窪則盈,不抗拒亦不執取。
於我而言,道君便是石,便是窪,我一旦遇你,必然有變,此亦是我所修道理。”
離朱法師肅然回道,接著回到剛才的問題上,重新說道:“百草真人背離大道,不順自然,道君心中掛礙,以神目監查,乃是應有之義。”
“誰是大道,誰是自然?”
“太平山。”
離朱法師脫口而出的道。
“看來下一代真君必是師弟莫屬,其餘受祖師傳法的,隻能下下代再努力了。”
“師兄錯了,霄元師侄乃神真托世,雖是故天老宿,但一直都是清靜無為,在師兄的教化下,也刻苦求道,未來劫運之中,定可一飛衝天。”
“彆提這逆徒,如今被百草子蠱惑,背離正道已遠,我心中不喜,不日就將他逐出山門,斷絕師徒關係。”
離朱法師聽了此話,麵上動容的道:“何必如此?!霄元師侄是被小人利用,他的本性還是純如赤子,師兄該加以斧正,如何這般草率外逐。”
“我早已有言,真君之傳續在我這一脈已絕。
但他還心存幻想,巧運機心,致使赤心蒙塵,元神上的陰質更固。我不廢了所傳真法,已是念在師徒情分上仁至義儘了。”
見離朱法師還要勸說,道君停下罡步,道:“我意已決,這逆徒不是要謀得真君之位嗎?!那我就要在他最風光,最得意的時候徹底的打醒他。”
法師沉默不語,他的無情道已有火候,一顆明心不染塵埃,最能反照出他人情緒。
在他看來,道君的話不全是實話。
這個不全是實話並非指道君不履行自己的話,而是道君本意並非真的放棄張霄元,而是通過這種手段,這種巨大人生落差,來激出張霄元那赤子之心中的本真。
在法師看來,以道君的心性手段,很大可能是如此考慮的,也隻有道君的手段,才能令張霄元被逐後觸底反彈,而不是一蹶不振,徹底淪為廢人。
法師沒在張霄元的話題上多做討論,回到這次過來的正題上。
“百草真人窮追猛打,而靈虛子還未曾突破金丹,我們是否要乾預,讓衝突緩和,給予靈虛子更多成長的時間。”
陸道君讚同的點頭,道:“我會從中乾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