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群玉方中。
靈姑陪同著李慕如在一座山廟裡養傷,主要是李慕如自廢雙眼後,毒邪內侵,得了些瘡瘍,若不及時醫治,邪氣入腦,便是藥石無靈了。
因李慕如在鐵叉真人那裡明了血仇內情,故而精神提振不起,渾如行屍走肉一般,好在靈姑經得住事情,打理內外,將她細心照料好。
另外,靈姑在離開磺石洞時,曾請魯連雄一家隨行,乃是用李師叔眼傷難愈,自己少不經事,無力看護為說辭。
魯連雄當時便應承下來,隻是一路上見靈姑心細如絲,劍法不俗,沉穩有度,哪裡需要他這個糙漢照料,這才驚覺此女還有其他的想法。
隨後他一家被半脅迫式的帶上路,一直到了這座山廟,便被軟禁起來。
在這期間,任憑他如何說話,那叫靈姑的姑娘都充耳不聞,似乎心中已拿定了某個主意一般。
這一日裡,李慕如眼傷已有大愈,適逢連日陰雨後天空放晴,遂喊著靈姑一道出廟,在外麵走了一段路,她在這一段路上走得磕磕絆絆。
靈姑幾次想扶,都被李慕如拒絕,自顧自在路上走著,也不外放元神力,隻憑自己的感覺。
看著李慕如的背影,靈姑仿佛看到了一個由死向活的軀殼,她知道李師叔正在找回自己的意誌,自己的方向。
彎彎曲曲的小徑上,李慕如時而直立慢走,時而跪地摸索,不管如何她都在正確的路徑上一點點移動,哪怕是已經灰頭土臉,全無體麵。
在小徑的儘頭處,李慕如仰天長吐一口氣。
放晴天空所照下的斑駁光影中,靈姑甚至可以看出李師叔吐出的那口氣的形狀,模模糊糊的,仿佛一口氣吐出自己的魂魄。
“靈姑。”
李慕如喊了一聲,道:“你將魯連雄一家誆來,是否發現了什麼?”
“鐵叉真人乃大善大德之人,起初我也有所懷疑,是否是哥哥的話中還有其它隱情。
但是後來我想了想,哥哥是萬萬不會有錯的,他說大師吩咐過幫你複仇一事,那就一定有這事,所以錯的,有問題的隻可能是鐵叉真人。
我道行淺薄,即便曉得問題,可亦破不了眼前幻局,隻得暫將魯連雄一家誆在這裡,待送到雷文山澤之內,讓哥哥來堪破此中謎團。”
“你做的對。”
李慕如說道。
“是我被鐵叉真人的大善名聲迷住了眼睛,這對招子廢了剛剛好。
正所謂‘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如今我在破了對目視之光色的迷信後,六根反而能全息通達,元神明如光鏡,諸事映照於元神,真是纖毫畢現。”
“師叔,既然如此,那我們趕緊上路。”
靈姑說道。
“你且過來。”
李慕如一揮手,讓靈姑來到她的身邊,在靈姑耳邊念了一段口訣,道:“這是我那「十二元畜靈索」的祭煉口訣,你日後可憑此口訣煉化它,寶中靈性自會順服。
此寶再往上,便是要煉成法寶·太陰月橋,這法寶的煉訣「太陰二十四轉」,還是我從你哥哥處得來的。”
“師叔。”
靈姑見李慕如交待後事一般,一時急聲泣淚道:“落銀大湖就在眼前,咱們到了那地界就可以去找我哥哥。”
“傻靈姑,你道我為何你不讓你帶我回亟橫山養傷?”
“我們被人追蹤。”
靈姑悚然而驚道。
李慕如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若按你所想,那位鐵叉真人有問題的話,那他應該不會輕易讓我們離開,或許在這路上還有後招。
如果我們去往亟橫山,敵人自然有所覺察,知曉我們心中起疑,要往亟橫山求助。
如此一來,即便我們常經坊市熱鬨之所而走,敵人也必然心無顧忌,直接出手打殺我們。
我讓你來到此處,乃是因為這座山廟乃是黃燈洞心如前輩的一座參禪隱廟,這廟裡廟外都有前輩所書佛經,外人輕易難破此處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