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君知道自己曾同靈虛子提過此事,那時是說百草子在天上延壽宮中有任曹吏。
不過當時他沒有道明百草子在宮中的職名,沒想到靈虛子忽有此問,很快他想起自己神遊天外時,曾聽聞延壽宮中,老星君座下鶴童、蒼鹿二者並不和睦。
或許這一種關係,已延續到宮中派係裡。
季明身為金福使者,照理在延壽宮中分屬鶴童所管,而銀祿使者自是蒼鹿那一派,想來其中是有些說法。
“百草子修煉家傳《長春功》,入延壽宮下聽用,因家傳醫藥之道,確實頗得蒼鹿青睞,早年有授銀祿使者,不過自成丹以來,已是更進一步,進授銀祿丹精吏。”
“這廝倒是好運道。”
季明說道。
類似這種金福、銀祿、玉壽三使,再往上還能掛以這種特殊的前綴,非是得有一手趁了老星君心意的“絕活”,不然萬不可繼續被授此稱。
季明能夠猜測到原因,百草子不以鬥法見長,所依憑的自是家傳的絕活—醫藥之道。
在出了真君洞後,季明喊來夜叉錢庚,將道君的敕令鄭重交給他,說道:“百草子眼下或結逆黨頑抗,你先去一趟匡山,將這一道敕令傳達。
我倒要看一看,這百草子的逆黨一眾敢不敢阻我正道事業。”
“是!”
錢庚接過敕令道。
季明看著眼前這位一直以來都算得上勤勉的元老心腹,將那一粒趙王神的鬼神元丹取出。
他對錢庚說道:“嶺南一戰之中,下壇萬餘兵馬多賴你的約束,你的苦勞我都看在眼中,這一枚元丹便賜予你,望你煉形法門能更進一步。”
錢庚沒有去接,一副感激涕零之態,他知道自己也就一些苦勞,論重要性已遠不如鼠四。
“老爺,還是等我立有大功,再賜下此等元丹。”
對於錢庚的態度,季明心中是肯定的,但這沒有改變他的決定,念頭一動,元丹自投於錢庚懷裡,“待諸事了定,你便去穸山上,替我練出一支精兵來。”
“必不辱使命,必練出一支精銳陰軍。”
錢庚收丹喜道。
一陣罡風刮過,將季明刮去神祝乙峰一處。
此處有座火室,建在飛瀑一邊,室中有道人祭煉四十九口飛劍,異光透室而出,顯然是在緊要關頭,外麵罡風刮來時,道人心念一動,火候未能把控,隨即功敗垂成。
“趙師弟!”
他在室內悶聲喊道。
自那接火君趙長河從南海回來之後,因為壽元大耗,且受刑極重,道行和形體雙雙受損,每日隻在乙峰閒遊,渾如廢人一個。
因有師傅丹玲子垂恩憐憫,給這趙長河一個為他看守火室的差事,他也認為這已是天大恩德,多少人想在他的身邊塞人,可都是求而不得。
那趙長河一個非真傳的弟子,雖同他有師弟名分,但不過是風中殘燭般的人物,有此差事一樁,正該儘責儘職才是,未料如今在他祭寶時,如此玩忽職守,令他祭寶失敗。
帶著一股子慍怒,道人踏出火室,忽聞泣聲,這讓他腳步一緩,心道:“現在才知道失職哀泣,可惜已經晚了。”
室外,道人走了幾步,徹底定住。
在他的眼前,趙長河那昂藏大漢癱坐在一位陌生來者的麵前,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哭著,其腿邊的沽酒葫蘆,還有那根孤拐已被錘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