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
憑什麼?
她身為薛家驕女,身份尊貴,向來隻有她拒絕彆人的道理,何曾有彆人拒絕她的時候?
她身為薛家天驕,不僅容貌出眾,更是才情兼備,是無數青年才俊夢寐以求的聯姻對象。家族為了拉攏陳平安,許以重利,甚至將她作為聯姻的籌碼,換任何一個人來,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為何放在陳平安的身上,竟然會是拒絕?
薛紫柔的眼眸內生出了一絲憤怒和不甘,隱隱生出了當麵質問的心思。
薛紫柔的反應,薛世敬都看在眼裡。薛紫柔向來心高氣傲,有此反應他絲毫不奇怪。
“紫柔,此事根源不在你身上,不必太過在意。陳平安此人年少成名,心比天高,一心想博出一個錦繡前程來。有顧家在前,他不選擇我薛家,也在情理之中。”薛世敬勸慰了一句。
“三祖,紫柔明白。”
話雖如此,但薛紫柔眼眸內的情緒卻並未轉消,很顯然她有著其他的想法。
這一幕情景,薛世敬看在眼裡,不過他也無意再多說。
從他過來人的眼光看來,讓紫柔這丫頭適當遭遇遭遇挫折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武道修行者,要有一往無前,舍我其誰的心性氣魄。但也要有百折不撓,永不言敗的堅韌毅力。
薛紫柔同著薛世敬交流了幾句,眼見三祖無意再說,便是輕聲告退,就此離去。
在轉身的刹那,薛紫柔的美眸內泛起了一絲光芒。
“莽刀陳平安.”
若是有機會的話,她倒想親口問一問對方,他究竟憑什麼!?
心念暢通,薛紫柔收斂起心中的情緒,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從容。
薛世敬看著薛紫柔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隱隱判斷出了她的想法。
“這丫頭”薛世敬搖了搖頭,無聲笑了笑:“性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剛烈。”
紫柔紫柔,這名字啊,怕是取錯了。
薛世敬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感慨,思緒微微放飛,但很快便收了回來。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目光變得深邃,眼底深處浮現出一抹凝重。
在剛剛結束的族老會上,提到的幾件事情,如同巨石般壓在他的心頭。
此前為了阻止莽刀陳平安的晉升,他們不惜讓渡棲雲郡的部分利益,也要將薛明德調任至離陽郡。
現在薛明德身死,離陽鎮撫司都指揮使的位置再度空懸。這意味著家族有可能會丟掉他們在離陽郡的即得利益。
在如今的形式之下,顧家怕是會趁勢發難,力爭搶回這一塊肥肉。而王家雖為盟友,但在利益所驅之下,恐怕也不會打什麼好主意。
在這等情況下,家族對再度奪過離陽郡的利益,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倘若,這離陽郡的利益,真若因為薛明德的身死,徹底丟失,不複存在。那這便意味著在和顧家的博弈當中,他們最終以失敗告終。
諸多謀算不但成空,而且大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意味在。
倘若不是他們的阻止,陳平安也不會升任至北蒼重鎮,擔任副鎮守之職。不但瓜分掉了他們在北蒼的大量利益,而且還占據了北蒼的大義名分。
在短短數月時間內,家族在棲雲郡,離陽郡,北蒼重鎮,三大扼要之地的重要利益儘皆丟失。
此種情形,無異於一錘重擊,狠狠地錘在他們的身上。
最為關鍵的是.
七曜封脈手,薛世順死了!
一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搞清楚薛世順究竟是怎麼死的!
是萬魔餘孽乾的!?是顧家的後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亦或是陳平安自己殺的!?
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放在他們的麵前,族老會上眾位族老是議論不休,但缺乏關鍵信息,一個時辰下來,最終也沒能討論出什麼結果來。
另外,薛世順是家族派過去襲殺陳平安的,他身死之事,還沒辦法隨意聲張。
家族宗師隕落,但卻隻能秘不發喪,還需細細籌劃,另尋時機宣布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打碎了牙,但隻能硬生生往肚裡咽。
至於陳平安之事,經過族老會激烈討論,最終決定暫且作罷,等熬過了眼下檔口,再做打算。
顧家可不是什麼傻子,此前他們為了爭取到薛世順出手的機會,動用了多少手段,犧牲了多少暗子也就隻有他們知道。
現在薛世順身死,意味著他們已經失去了擊殺陳平安的最好時機。宗師之間,彼此皆有掣肘。想要動用宗師殺陳平安,並非隨意派遣即可。他們這邊稍有動靜,顧家那邊恐怕立時便會察覺。錯過了這次機會,隻能再尋時機了。
隻是後麵想要找機會可就沒有那麼容易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究竟成與不成,除了他們自身的謀算外,還需要看上天給不給機會了。
念及此處,薛世敬的神色複雜,眼眸越發凝重。
如今局勢,一團亂麻。族老會上議論許久,未能拿出有效的章程來。為今之計,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萬魔餘孽!”薛世敬的眼眸內激射出一道厲芒。
按照家族判斷,薛世順之死,極有可能便是萬魔餘孽出手。除此之外,無論是顧家後手,還是什麼其他原因,可能性都不高。
尤其是陳平安所為.這個概率更是小到了極點。
薛世順何等境界!?縱然戰力不複鼎盛,能讓他逃都逃不出來,最起碼要是精通殺伐的玉衡中期老牌宗師出手。
倘若說陳平安具備宗師戰力,這種可能性他們還會信上幾分。
但是玉衡中期?
天方夜譚!
絕無可能!
渭水郡城,陳家宅院。
陳平安悠然斜靠在梨花大椅之上,他的大腿上半倚半坐著一名清麗佳人。華美長裙的裙幅自然垂落,隱隱可見白皙圓潤。曲線玲瓏,曼妙起伏的身姿,橫陳於陳平安的眼簾。
美人在懷,溫香軟玉。
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夜晚,陳平安根本不會想到,人生還會有如此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