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淮聽著女兒的話,心中如萬箭穿心般疼痛。
他清楚,自己在過往歲月裡,虧欠女兒太多,多到無法計量,絕非一句輕飄飄的“彌補”就能抵消。
他如一尊凝固的雕像,默默佇立原地,任由女兒那字字如刀的話語,直直刺向自己的心臟。
他滿心苦澀,卻根本無力辯駁,往昔的種種過錯,如重石般壓在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音兒啊,千錯萬錯,皆是為父的錯呀!為父實在罪該萬死!”他緩緩垂下高傲無比的頭顱。
他的臉上,羞愧之色如烏雲密布,心中更是被愧疚徹底填滿。
“我知道,無論如何,我也難以彌補這些年來你們母子三人所承受的種種苦痛。”
“但是父親隻求求你,再給為父一次機會吧,讓我往後餘生,能好好照顧你們。”
說到最後,他抬起頭望向蘇塵音,那雙眼睛裡飽含著滿滿的期待。
似乎隻要蘇塵音點一下頭,他便能立刻放下所有尊嚴去做任何事情。
可是呢,麵對蘇景淮的苦苦哀求,蘇塵音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她小嘴一癟,臉上露出一副異常倔強的神情,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不需要!我和哥哥還有母親根本就不稀罕你的所謂照顧!”
話音剛落,她賭氣似的迅速扭過頭,再也不願看向蘇景淮。
此時的蘇景淮望著女兒決絕的背影,覺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狠狠揉捏,痛不欲生。
“音兒,父親真的知道錯了……”
他那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此刻也變得黯淡無光,滿滿都是化不開的悲傷。
君亦玦見這氣氛緊張得仿若一觸即發的火藥桶,趕忙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拍了拍蘇塵音的肩膀。
他微微俯身,湊近蘇塵音耳畔,輕聲勸道:“音音,莫要如此。也許伯父他真的有難言的苦衷呢。咱們不妨先聽聽他怎麼說,好不好?”
蘇塵音聽聞,微微轉過頭,目光與君亦玦交彙。
見到愛人關切的目光,她眼中燃燒的怒火這才漸漸平息下去了幾分。
可嘴上依舊不依不饒,嬌嗔道:“阿玦,你為何要幫他說話呀?”
蘇景淮感激地望了君亦玦一眼,開口道:“臭小子,多謝你了。不過,音兒所言不假,的確是我有負於他們母子三人。”
君亦玦聽了,緩緩站起身來,邁著沉穩的步伐徑直走向蘇景淮。
待行至其麵前後,他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而後挺直身子。
他牽起嘴角,不卑不亢卻又禮數周到且堅定不移地說道:
“伯父,我知您擔心音音,擔心我會傷害他,保護不了她。但,我對音音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鑒。”
“自初見音音那一刻起,我便在心底暗暗立誓,此生定要守護於她身旁,伴她左右,永不相離棄。”
“我知道,如今的我興許尚不能全然獲取您的信賴,但請相信,假以時日,我定會憑借自身之努力,向您證明,我乃是那個能讓音音托付終生之人!”
言罷,他深深地凝視著蘇景淮的雙眼,繼續補充道:
“我對音音是真心的,縱有千難萬險在前,亦必保她安然無恙。所以懇請伯父將心放寬,莫要為此事煩憂。”
此刻,君亦玦的眸中流露出無比的真誠,仿佛能夠穿透一切阻礙,直抵人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