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看到了個好熟悉的地方。
這山,這溝,這樹,這大坑。
在太虛幻境中,無名將張澤帶到了靈蛇舵。
準確的說是靈蛇舵舊址。
那個被張澤炸掉,又被劍宗高手犁了一遍的靈蛇舵。
所謂夢開始的地方。
“燈下黑啊,原來藏在這裡。”
他人夢中故地重遊,本來張澤還準備鋪墊一下情緒,不料無名是一點耐心也沒有。
無名抓起張澤的胳膊將他摔進雪裡。
因在夢中,張澤並無痛感。
“張益達,你怕冷是吧,你看這個地方怎麼樣?”
本性畢露,無名不再掩飾自己的修為。
不待張澤說話,他單手掐訣,引爆了張澤體內三顆蠱丹。
其內蠱蟲破丹而出,一紅一白兩隻蠱蟲在張澤的皮膚下爬動,爬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黑紫色的烙痕。
還有一條正往張澤五臟中鑽去。
“痛!太痛了!”毫無感覺的張澤裝模作樣的喊了兩句。
然後他假裝疼痛難忍,開始在雪中打滾。
滾著滾著就滾到了一處雪窩裡,短暫的消失在了無名的視線當中。
等無名一步踏出,又出現在張澤身邊時,真正的張澤已經脫離了無名的夢境。
躺在雪中慘叫的人變成了無名想象出來的‘張益達’。
張澤很坦然的在一邊看著,甚至還有閒心記錄各種蠱蟲爆發時的症狀。
雖然在這玄鑒寶鏡的太虛幻境中,無名的欲念被放大,但張澤沒想到無名下手這麼黑。
張澤數了一下,無名下的蠱不加起來大概得三十來條。
“我有這麼招人恨嗎?”張澤自言自語。
但他想了一會後,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
畢竟無名要報複的是張益達,和他張澤有什麼關係。
自己可是根正苗紅的正道修士。
等無名想象力耗儘,把所有玩不死人,但能讓生不如死的玩法都玩了一遍後,他單手拖著昏迷過去的‘張益達’向一處山壁走去。
脫離夢境的張澤此時已經不被無名可見。
他正拿著個小本跟在無名身後,和一尊背後靈一樣記錄著無名的行動。
看著無名用秘法打開山壁上的暗門,張澤記下了開鎖密碼。
看著無名掏出黑王令,聯絡自己藏在秘境中的手下,張澤記下了黑王令的開機密碼和使用方法。
夢到此處,張澤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
等一會乾掉無名,再查清靈蛇舵舊址那裡又出了什麼幺蛾子,這事就算完了。
但張澤很貪,他想試試能不能套出百妖宗總舵的線索。
所以他再次入夢頂號,穿上了張益達的馬甲。
無名感覺被手中的人動了一下,他一低頭就看到那個叫‘張益達’的修士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嗬呸,你這條魔道的狗。”張澤咳了一下,吐出兩隻蟲子。
“我輩修士與爾等狗賊勢不兩立。”
“你們這些虛偽的狗啊”
張澤雖然上氣不接下氣,一副要死的樣子,但小嘴說個不停,把無名從頭到腳罵了一遍。
而他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則是,我即使是死了,被釘在棺材裡了,也要在墓裡,用這腐朽的聲帶喊出.
無名掐住張澤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喊什麼?”
“喊,我要親眼看著你們滅亡。呸”
一條紅色的蠱蟲混著某些組織的混合物被吐到了無名的臉上。
無名的眉毛抖了下。
“好好好,喜歡看是吧,那我滿足你!”
無名手中黑氣纏繞,化作一條蠍形蠱蟲,蠱蟲爬到了張澤的脖頸處,一口咬了下去。
張澤的身體瞬間化為黑灰,隻剩頭顱被無名抓在手裡。
“既然你喜歡看,我就讓你一直看。現在我就將你煉化為飛頭蠱,帶在身邊。”無名手中的黑氣覆蓋住了張澤的口鼻。
“讓你好好看看,到底是六宗先亡,還是我百妖宗君臨四洲!”
隻剩一個頭的張澤很想吐槽,六宗先亡和百妖宗君臨四洲這兩件是一樣的。
但想想還是算了,他現在的身份是被頃刻間煉化了的人頭。
隨便插嘴有些不合適。
趁著自己被黑氣包裹的功夫,張澤再次下線。
他能做的已經都做。
至於這個夢無名還能做多久,被升級成戰利品的張澤,是否會被無名在夢中帶回總舵。
玄鑒的太虛幻境能否模擬到此等地步。
百妖宗是否會有詭異的禁製法器,等等情況就不是張澤能控製的了。
儘人事聽天命,跟在無名身後,張澤等著無名打開最後一道暗門
他確實好奇,這百妖宗在青荊搞出這麼一場大雪,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已經被劍宗翻了個底朝天的靈蛇舵舊址下到底還能藏著什麼東西。
然而這時太虛幻境卻出了問題。
不知是因張益達已被煉化成飛頭蠱,無名心中惡氣已出。
還是之前在水蛇宮漫步時,記起童年往事,讓他的心柔軟了半分。
又或是剛剛與那位劍宗之人對練時,讓無名想起了那個被自己親手毀滅的小宗門。
亦或者他在青荊的任務已經完美完成,對此地了無牽掛。
總之無名一直繃著的一口氣泄了。
他的夢也開始向識海更深處滑落,跌落到了他最想回到的地方。
太虛幻境發生了變化。
無名回到了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