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會的第一日就在這般歡樂祥和的氛圍下安穩結束。
那些蠢蠢欲動的妖族們也伺機出動,隻了不長的時間,就將這青河會的會場爆改成了夜市廟會。
被千機鎮的畫風提前打過預防針的外地修士,這次倒沒有過分的驚訝,很快就融入其中。
其中一些腦子活絡的,還加入了擺攤的行列。
隻是有些被自己的師父抓了回去,有些卻被自己的師父鳩占鵲巢。
李覺挎著張窮鬼的臉跟在夏言身後,走在這被臨時劃出來的步行街上。
他今天丟人又輸錢,實在是提不起一點精神頭。
二人停在一處攤位前,擺攤撂地的那位修士,這時正誇讚著自己攤位上的瓶瓶罐罐,將其中丹丸吹得天亂墜。
他口條不錯,隻是他的手法糙了點了,那玉瓶上藥王穀的暗記都沒有抹除乾淨。
但夏言卻和沒發現一樣,就這麼聽這修士吹比,直到那修士沒活了以後,她才將藥瓶放回那修士的手裡,又遞了小半袋靈石過去。
“您來幾瓶?”那修士接過靈石,喜笑顏開。
“一瓶不要,因為我是藥王穀的,你這藥就是我煉出來的。你這廣告詞不錯,我偷了。”說完,夏言拍了下還魂不守舍的李覺向下一個攤位走去。
有一白麵的修士站在那裡,他的身邊飄著一口透明的大缸,缸中靈氣氤氳猶如實質,幾條半魚半草的生物在那缸中遊著。
那東西引起了夏言的興趣。
看到那些怪魚,李覺也提起了些精神。
“這魚賣嗎?”
那修士皺眉看了李覺一眼,“不賣,這些是我徒弟。還有,我沒擺攤,我在帶我徒弟們逛街。”
李覺大概也是腦子抽了,又跟了一句,“你徒弟賣嗎?”
白麵修士,“?”
夏言趕緊攔在中間,賠禮道歉,阻止了一次沒有意義的爭吵。
她踩了李覺一腳,然笑著對那白麵修士道,“您有考慮讓您的徒弟加入禦獸宗嗎?”
白麵修士,“.”
詭吊習俗和新事物之間的碰撞好像比切磋更有趣些。
不隻是夏言和李覺,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即便不是隱士門派,大多修士也都是在本州本郡活動,除了龍虎山那幫逛街逛習慣的,走遍東洲之人少之又少。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些來自四洲各地的奇人奇物,甚至比清河會本身更加讓人感興趣。
不過要說今晚最熱門的話題,還是要數張澤和千機閣。
張澤和莉莉的那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驚世一戰,震驚了許多人。
那些看得出張澤手法半分門道的,都對其百思不得其解,在看過之後都開始推演模擬若是自己對上時,該如何是好。
至於那些沒看出門道,或者直接擺爛的人,則開始收集起張澤等各位選手的情報,當起了二道販子。
畢竟來都來了,怎麼都得賺點路費回去。
而張澤的形象,被從那些妖族的口中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拚接而出後,也逐漸變得離譜了起來。
尤其是他是佛門哪位高僧的私生子這事,被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與他交往甚密的那位小和尚成了這個離譜謠言的有力證據。
不過對此,張澤倒是無所謂。
“這種事情你千萬彆去辟謠,越辟謠越真,你要做的就是等風頭過去,或者編出個更加離譜的謠言。”
“真的?”陳沁問。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等明天我再把其餘幾宗的手段施展出來後,他們總不能傳我是六宗私生子吧。”
“確實。”
在安撫好小師妹後,張澤從後堂走了出來,看向還穿著黃袍的莉莉,又看向那位坐在下首的中年人。
這人是百戲門門主,百戲道長,他來是投奔千機閣的。
今日前千機閣修士大發神威,不少人都動了心思,隻不過行事如此果斷的隻有這百戲道長一人。
作為青荊本地的小宗門,百戲門除了人少,實力弱以外,其實也沒什麼缺點。
神仙索,通天繩之類的百戲門看家把戲,在其他正經修士眼中,很適合在逢年過節時表演給師父師弟們取樂。
因為過於搞笑的原因,這百戲門算上百戲道長,整個宗門一共隻有十個人。
前年還是十九個,去年又跑了九個,所以就隻剩十人了。
百戲道長手一攤,“我這百戲門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您要是不嫌棄,就收了我們吧,讓我們去打雜都成。”
他身後那九名弟子一同點頭稱是。
“啊這,那你們的宗門產業就這麼不要啦?”莉莉問道。
“嗨,有個屁的產業,早就被我敗光了。”百戲道長苦笑道,“如今的產業就剩下方羊鎮南街的一套的大雜院,再就是我身上的這套百戲服。”
他變魔術般,在那帶著補丁的衣服上一摸,摸了張地契出來對張澤說道,“那大雜院還是從您劍宗那裡買的。”
“道長,彆賣慘了。”張澤坐下道,“咱千機閣講求實際,不談虛的。這宗門再小也是宗門,哪有讓道長去當一雜役的道理。”
“您要乾嘛直說便是。”
百戲道長不愧是江湖賣藝的出身,被勘破玄機後是一點也不尷尬,他搓著手道。
“小道我這不是打算來個扮豬吃虎嗎,尋思著這雜役地位低,一鳴驚人的效果好,到時候也能給我這些弟子某些福利。”
“我有千機閣現在需要的東西。”
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百戲道長正色道。
“倒也不是埋怨,但我把宗門財產敗光這事還真和您千機閣有關。
“去年千機閣起勢,我也想跟著討口湯喝,畢竟我們這一派學的又多又雜,煉器之術我也略懂一點。所以我就買了許多千機法器,想要將其拆解複製。
“雖有些發現,但卻敗光了家底,我師父傳給我的那座山都被我賣了。”
“什麼發現?”莉莉問。
“小道發現我的偶戲之術,與您那些千機傀儡意外的相合。”
說著,他袖子一抖,那百戲服中就掉出一千機閣傀儡。
也不見百戲道長有何手段,那傀儡就在百戲道長的操控下動了起來,靈活度不輸莉莉親自上手。
“這法子是去年我合計出來的,應該還有優化的空間,不知此法當做投名狀是否合格。”
“不是什麼高深的把戲,若是給您時間,想來你們也創造出類似的方法,我隻是討巧而已。”百戲道長直言不諱。
百戲門研究了幾百年這些和修仙無關的裡胡哨的玩意,也確實是研究出了一些東西。
若是沒有千機閣,這偶戲之法大概會在百戲道長剩下的那九個徒弟跑路之後,消失在四洲的曆史之中。
而張澤也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他的破係統中所記錄的功法並不是實時的。
在係統內可兌換的百戲門功法中,並沒有這招百戲道長去年新科研出來的偶戲之術。
所以係統是從哪搞來的這些功法?
“沒問題,隻是這事具體事宜還需清河會之後再辦,在這之前還請您保密。”
張澤把係統的事丟在一邊,給了百戲道長一個答複。
“這是自然,小道明白,不會讓千機閣難做的。”百戲道長細一思量便知曉了張澤的意思。
不管在千機閣眼裡怎麼看,反正在其他宗門眼中百戲門就是臭魚爛蝦的搞笑角色,若是百戲門都能這般輕鬆的抱上大腿,那自己也不是可以大碗吃肉。
為了自家的清淨,和百戲門這些小卡拉米自己的利益,保密都是必要的。
大概是當做見麵禮,百戲道長在離開時,雖然沒有留下偶戲之術的具體法門,但是卻把那尊從千機閣買來的傀儡留了下來,同時還有那張地契。
“這百戲道長是個人才啊。”
“確實。”莉莉心不在焉的應著,她這時正蹲在地上研究著百戲道長留下來的那尊傀儡。
“我不是說這偶戲之術,我是說這個。”
張澤將那張地契翻了過來,把背麵拿給莉莉觀看。
【我徒弟中有人不對勁】
百戲道人帶著自己的那九個徒弟回到住處後,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而是和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安排自己的弟子的休息。
雖然是小人物,修習的法門也很搞笑,但也有其獨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