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可惜的,蕭騰並不是什麼隱藏傲嬌假小子美少女。
所以單論他那站在烈烈風中的行為本身,並沒有值得展開的地方。
不過蕭先生的願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實現了。
那就是隻要六宗不倒閉,正道不滅,清河會繼續辦下去,他的美名就會永世長存。
當如今這些在場的少年,變為老人,師尊,長輩後,每到這個春暖開的季節,蕭先生風中遛鳥的故事就會從他們的口中再被敘述一遍。
這些人的徒子徒孫也會記住這個故事,並將其然後繼續流傳下去。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管講故事的人是誰,蕭先生的事都會變成他們親眼所見,並主觀的添加許多的細節。
就如那古時下海的人皇一般。
“你爺爺我啊,當年親眼看到了”
諸如此類。
若是換個人經曆此事,大概早就跑了。
管是你什麼百妖宗,還是勾八天命人的,從此隱姓埋名,遠走他鄉才是正道。
但蕭騰沒有,他不愧是百妖宗精挑細選的好苗子,是可擔大事之人。
在他冷靜下來後,他想到了他爹蕭一龍。
在小時候為了讓他練膽,他爹把他從懸崖上踹下去,又在臨落地時把他接住,為了獎勵他沒哭,就給他講了兩個小故事。
一個故事叫人皇玩水。
據傳說,人皇可戲弄時間長河,在時間長河中七進七出,穿梭於未來過去。
第二個故事叫破斧沉舟。
說是當年西蠻有位力大無窮的惡人,最喜之事就是帶著一幫小子,開著一台從東齊搶來的飛舟在邊境巡遊。
每看到有其他飛舟經過,這人就會赤身裸體,拿著一把破斧,帶著部落的小子們接近,然後在東洲修士的驚駭聲中,跳幫過去。
在小子們的歡呼聲中,用那把破斧把所有人全部乾掉,然後把飛舟砸沉,在飛舟墜毀前再跳回自家飛舟。
因為行事詭秘,且不留活口,所以至今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光腚的蠻子是誰。
雖然不知道自己爹當年給自己講這兩個故事的用意,但此時的蕭騰卻從這兩個故事中尋找到了答案,甚至感受到了一絲所謂的宿命感。
“隻要把所有人都乾掉,那就不會有人認識自己。”
“隻要可以成為天命之人,尋得人皇傳承,那自己也可以玩弄時間長河,將過去的一切抹去。”
“歸根結底隻是我不夠強,若夠強,天下何人敢嗤笑於我。”
“唯破斧沉舟而已!”
“一會老子就把你們都殺了!”
大概也是造化使然,蕭騰在自我催眠,想通了關鍵以後,隱隱有一種通透之感,似乎自己離父親講的那種境界更近了一分。
過去軟弱的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是新生的蕭騰。
“福兮禍兮,萬物皆毀,.父親我悟了,我悟了.”
“外物儘除,自成天地,方得天命,方得天命”
思維形成閉環的蕭騰隻覺得這一刻的他.
可稱無敵。
因為人皇不在的原因,時間的長河並沒被堵塞,所以這場注定可當萬世之名的切磋,還是開始了。
演武場周圍坐得滿滿當當,但卻隻有男人,且所有人都鴉雀無聲。
還沒上台的張澤有些遲疑,他轉頭看到老唐,“咱就說,我們能不能不走流程,你們受累直接將這人當場鎮壓,我有點嫌丟人。”
“還是走下流程吧,不然你宗主那邊不好動手,為了四洲的和平你犧牲一下。”老唐安慰道,示意張澤趕緊上台。
張澤剛走出幾步,又回頭跟老唐說道,“和陳沁她們說一下,彆把莉莉給打壞了,畢竟莉莉也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小雪,腐姬都在那邊,治得好。”
靈鹿穀那邊。
莉莉被腐姬捆起來吊在樹上,委屈巴巴的寫著檢討書。
保證自己下次再整活以前,一定考慮清楚,尤其是對整活目標的心裡狀態進行嚴格的評估。
以防對目標造成永久性的心理創傷,並對他人造成不良影響。
“唉,好好的樂子被你搞沒了,我們都沒法去現場看戲。”陳沁坐在一邊生著悶氣。
莉莉聞言,小聲的逼逼了一句,“現在不也挺有樂子的嗎.”
小雪搖了搖頭,示意腐姬再把觸手捆緊點,然後拉上李玥綺,繼續剛才暫停的女子雙打。
演武場。
張澤很不情願的走上台去,然後很不情願的看向蕭騰,看向這個以一己之力讓這場清河會沉默得震耳欲聾的男人。
此時的蕭騰光著腚,就這樣赤條條的站在那裡。
不著片縷的站在烈烈風中。
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羞憤之色,反而視所有人為無物,仿佛隻有自己才是這天地間唯一的強者。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此時確實達到了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很完美,也很變態。
見張澤上台,蕭騰昂著下巴,桀驁的俯視著張澤。
“站在我麵前,是你的榮幸,三招之內我定斬你。”
人在極度尷尬的時候就會變得無語,麵對蕭騰的挑釁,張澤難得的失了方寸。
畢竟任何宏大的場景,和名流千古的宣言在一個光腚之人麵前都是蒼白的,無力的。
張澤唯一能做的,隻有控製著自己的目光不向下看而已。
“那就請吧。”
張澤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隻能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微微抬頭看天。
趕緊走流程,走完流程自己好回家。
見張澤的模樣,蕭騰冷冷一笑,化作一道肉色流光,向張澤衝去。
而張澤因為被老唐告知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的原因,他也不再留手,想要早點結束這場鬨劇。
蕭騰的拳頭隻打中一團幻影,那幻影如水一般散開,張澤一步邁出,出現在蕭騰的身後,手中握著玄鑒寶鏡,一路火帶閃電的磕了下去。
這一下打得很實,但手感卻很不對,不像是打在人的身上,反而像打到了到了某種內部中空的法器上麵。
蕭騰的身體在被玄鑒磕了一下後,並未受傷,但立刻又化作了一團黑霧,轉身裹向張澤。
黑霧中隱隱有獸吼聲響起,卻仍然撲了個空,張澤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一擊不中後,黑霧化做了六尊凶獸撲向張澤。
張澤後退一步,喚出自己的五枚金丹,與金丹一同出現的還有數百把飛劍。
飛劍如雨,將那些黑霧化作的凶獸絞成了齏粉。
有一說一,張澤是一點沒有留手,他就是奔著弄死蕭騰去的,但在飛劍穿過絞殺那些黑霧的瞬間,那種空洞感再次襲來,他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有斬到。
收回飛劍,張澤腳踏一枚金丹站在天上,俯視著蕭騰。
而蕭騰也如張澤所預料的那般,從另一個地方走了出來。
當然還是光著腚的狀態。
“那是啥?”看台上一修士小聲問道。
“光腚的傻子啊。”他身邊那人回了句。
“我沒說那個變態,我是說張兄身邊飄著的那些球球.怎麼這麼像金丹?”
“應該不是,我覺得可能是某種法器吧。”他身邊的那個修士捏著下巴道,“金丹這麼金貴的玩意兒,哪有沒事掏出來給人看的。”
“你最好說的是金丹。”
“滾蛋,唉.等下,你看那個叫蕭騰的變態在掏什麼?”
重新與張澤拉開距離後,蕭騰不知從什麼地方掏了一杆大旗出來。
這旗杆隻剩下一半,杆上的那杆黃旗也破爛不堪,上麵滿是汙漬,看起來沒有並沒有什麼神異之處。
在將這把一直寄養於自己體內的法器取出後,蕭騰又將手按在自己的頭頂,將一根長長的黑針給拔了出來。
“啊~”
解開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重封印,發出一陣舒服又難受的怪叫後,蕭騰逐漸理解了一切。
雖然還光著腚,但卻好像變了一個人。
“爾等可識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