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萬籟俱寂,唯有張澤屋中一盞燈火未熄。
張澤坐在一大箱子上,手中拿著那本沒字的日記,但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蕭青雲。
心說這大半夜的他怎麼還不走?
在拿到日記後,張澤便去了蕭青雲的住處。隻是蕭青雲當時正好不在,張澤就寫了一張紙條交給他的親信,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來意。
張澤本以為有何進展也得等到明日,但卻沒想到太陽剛一落山,就見蕭青雲隻身來此,叩門拜見。
還帶了整整一大箱書來,看著那箱子上的蕭家暗紋,張澤懷疑這小子把家底都掏了出來。
隻是在送完書後,蕭青雲卻是不走,他從太陽落山開始,一直坐到了現在。而且也不言語,隻是一壺接一壺的給自己泡茶。
顯然是有什麼心事,不然一個大老爺們半夜不睡覺去彆人家乾嘛。
自己又不是美女,這位多子多福的蕭大皇帝也不是男同
壞了,他不會真是男同吧?
張澤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好像不那麼簡單。
這個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有,畢竟能當皇帝的人多少都帶點變態,誰知道這人有沒有什麼陰暗的癖好。
就在張澤心中警鈴大作,忍不住要發問時,卻見蕭青雲才長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張兄.”
張澤聽這一聲張兄,立刻緊張了起來,他一隻眼睛看著蕭青雲,一隻眼睛盯著日記。
不管是蕭青雲說,張兄我愛你。
還是日記上出現那‘一夜我犯了錯’之類的字跡,他都會一腳把蕭青雲踹出去,然後撕了這破日記。
好在,並沒有。
“張兄,你在看什麼書?”蕭青雲平靜的問道。
張澤愣了一下後,便脫口而出,“母豬的產後護理。”
蕭青雲,“母豬.你沒拿錯書?”
張澤,“沒有拿錯,我家祖傳養豬,此乃家傳本領,不能忘本,所以我時常溫習其中奧秘。”
“能借我看看嗎?”蕭青雲問。
張澤爽快把日記翻了過來,將沒字的那兩頁展示給蕭青雲看。
蕭青雲,“這上麵怎麼沒有字?”
張澤,“養豬大道皆為天授,需豬在心中才可觀之,蕭兄看不到,隻是因為沒有緣分罷了。”
蕭青雲,“.”
見張澤不願說,蕭青雲隻能尷尬的點了點頭,不再詢問書的事。
他開始借著這家傳本事的話題東拉西扯起來。
可雖看起來是在為張澤介紹他蕭家的煉器之術,但話裡話外卻也有點彆的意思。
張澤這時的好奇心也被勾了上來,看著正在跟他數族譜的蕭青雲,他開始問自己。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是我會怎麼做?
同一時刻,在另一處院落之中,藏在小地仙兒身體裡的咩咩也在問這個問題。
她坐在桌子上,玩著手中的玩具,先是顛三倒四的說了些怪話,後隨意的問了一句。
“張澤是個什麼樣的人。”
正在整理手中書冊的老李抬頭看了眼小地仙兒,也沒在意,隻當是他又在密謀什麼毫無卵用的報複計劃,便隨口說道。
“作為師父不好說徒弟壞話,我隻能說那小子就是一隻貓。”
“什麼意思?”咩咩問。
“好奇心重得要死,手欠,偶爾還有點事逼。”老李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大概是這幻境對他來說太過無聊的原因,他將小地仙兒抱了起來,如爺爺帶孩子般,開始跟小地仙兒講起了張澤乾過的破事。
而關於張澤的故事,必然要從去劍靈洞套話,打聽他師傅的往事這事說起。
張澤那邊。
他放下酒杯,看著已經麵色紅潤,眼神有些迷離的蕭青雲,心說這陛下的酒品可不咋地。
不喝酒時,心事千重,一沾貓尿,是啥都敢說。
此時他正跟張澤抱怨著他父親的問題,說他父親倚重長子,寵愛幼子,卻對他這個老二有許多不滿。
明明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出力最多的那個,但卻總是不得重用。
“你知道當初為什麼讓我來白玉縣嗎?”蕭青雲拉著張澤的手在那搖啊搖。
“因為你們看重我?”張澤問。
“屁,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沒覺得你會這麼爽爽快的把白玉縣給讓出來。
“一開始打的主意是把你忽悠到白登山,到時候七分棍子三分甜棗,你個小小縣長是不讓也得讓。
“那我成什麼了?我不就成了那個壞人了嗎?”
說完這事,蕭青雲吐出一口酒氣,又開始絮叨其他爹來。
張澤把手抽了回來,看著開始自飲自醉的蕭青雲,忽然意識到,這個逼可能根本就沒醉。
他說這些,估計就是來跟自己賣好,拉關係的,這吊人應該是想更進一步投資自己。
隻能說不愧是開國皇帝,眼光確實獨到,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英明神武。
那自己該怎麼做呢?
舉報?
二逼才這麼乾。
當沒聽見,勸他以後好好學習,父慈子孝,兄恭弟親?
自己又沒這麼蠢。
張澤思來想去,決定還是遵從本心。
事已至此,不如就給他講個故事吧。
張澤伸手又把蕭青雲拉了過來,再次給他滿上了一杯,然後看似隨意的說道。
“蕭兄坦誠,張某感激不儘,今夜月色正美,本該吟詩一首贈與蕭兄,但奈何我實在沒有文化,所以還是講個故事給蕭兄聽吧。
“從縣中坊市聽得的話本故事,做不得真,蕭兄聽聽就好,全當祝祝酒興。”
蕭青雲眼中也看不出失望或者彆的情緒,他點了點頭,“張兄請講。”
張澤清了清嗓子,“這個故事啊,名叫《隋唐英雄傳》”
月上中天,夜最深的時候,張澤正巧講到了玄武門那段。
“隻見那黑塔般的尉遲敬德,手中現出一把噬月神弓,一口精血噴在弦上,開弓射箭,連破七七十四九層罡氣,將那逃跑的李元吉射得屍骨無存。
“於此同時,玄武門處忽有龍吟聲起,李世民腳踏神行八寶舟,身後龍跟鳳隨,一劍斬下李建成的首級,奪了此間的天地氣運.”
此時蕭青雲的假醉已經醒了,他怔怔的看著張澤,著實沒想到這人竟然會和自己說這種故事。
“太陽底下沒新鮮事,這故事白天說無聊,夜裡說才有趣。”張澤拍著蕭青雲的肩膀繼續說道,“後麵還有一段,囚父登基,你還要不要聽啊。”
蕭青雲笑著道,“太晚了,改日再說吧。”
張澤也跟著笑道,“我記性不好,過幾天說不定就忘了。”
“忘了就忘了就吧,好故事聽一遍就夠了。”說罷,他起身對張澤施了一禮,“張兄早些休息,蕭某告辭了。”
看著蕭青雲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張澤覺得有些無聊,心說這位大皇帝還是太嫩,缺少調教。
在下蕭青雲走後,張澤也溜達出門,他在空無一人的園中閒逛,低聲自語道。
“沒勁啊,沒勁啊,要是師妹在這該多好,跟她講故事才有意思。”
“師妹是誰?”
張澤身後突然冷不丁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回頭,張澤見陸沉正倒掛在一棵樹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張澤,“你是玉麵蝙蝠王嗎?”
“什麼鬼外號,能不能取點好聽的。”陸沉從樹上跳了下來,不悅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會取名,不說這個,你的傷好了?”張澤問。
“好了,所以師妹是誰,你不是沒有師承嗎?”陸沉還是咬著這事不放。
“你就是師妹,師妹就是你,行了吧。”張澤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嗬,這話你去騙香香那傻丫頭去吧。”陸沉見張澤不說,卻也不再追問,她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
“蕭青雲找你乾嘛?是哪個的事?”
陸沉指了指張澤的腰子,人皇旗就藏在那裡。
張澤搖了搖頭,“沒,我跟他聊天喝酒講故事來的。”
“兩個大男人半夜講什麼故事?你倆不會”陸沉皺著眉上下打量起張澤。
張澤,“你想多了,真就講故事而已。”
陸沉,“那是什麼故事,也講給我聽聽。”
張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