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握著她手,朝宮殿放眼看去,“皇帝已至中年,往後這宮裡大抵也很少再添新人了,就算有也無所謂,不過是些青瓜嫩秧子,太子儲位已定,新人哪怕生下皇子也成不了氣候,本宮都能應付得了。”
“至於淑妃那廝,她膝下無子,如今的歲數也生不出來了,尚書府又連連遭受重創,往後也不足為懼。”
“我們這一代的爭鬥雖未落幕但結局已定,本宮這裡也沒什麼要緊事了,眼下最不放心的就是鸞兒,她是後宅新人,她們這一輩的爭鬥可剛剛開始。”
桂嬤嬤點著頭,認同皇後之言。
皇後深深感慨,“你知道的,我雖眼下風光,可無子傍身,儘管日後不論哪位皇子繼位我都是正宮皇太後,可到底不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如何能對我真心孝敬。”
“隻有讓下任國母出自自家,才能保我和母族後半生榮華,鸞兒若能坐穩太子妃之位,順利登上後位,誕下孩兒,讓留著魏氏血脈的孩子成為下任儲君,我們將來的日子才有依靠。”
念起侄女,皇後不由歎息,“可我這侄女性子溫婉柔弱,自幼得我兄嫂疼惜,將她保護得如同溫室花朵,是從未見識過世間的險惡呐。”
“可咱們最是清楚,這後宅乃至後宮間的女人爭鬥何等慘烈,以鸞兒現在性子怕是難以應付。”
桂嬤嬤思量著主子話,“娘娘的意思是……”
回到正題,皇後輕拍了拍她手,“你陪著我從王府到後宮,是我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心腹,這些年也見識經曆了不少爾虞我詐,你的才乾我最清楚不過。”
“我想讓你去鸞兒身邊伺候,像對我一樣對她,扶持她在東宮站住腳,助她擺平掃清所有有威脅的人,要知道,幫她就是幫我。”
明白了主子意思,桂嬤嬤站起身,鄭重地朝皇後跪了下,“娘娘放心,老奴必定萬死不辭,絕不負娘娘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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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宮仆從的精心照顧下,淩恒身體日益見好。
身上的傷總會複原,可心裡的傷痕卻永遠難以愈合。
期間德妃來過一次,卻見兒子對她態度不冷不熱,她不開口淩恒幾乎不會主動說話。
知道兒子在執拗什麼,德妃並未對此多做解釋,她相信兒子會明白自己這樣做是為他好,總會慢慢接受的。
隨著太子身體的康複,婚期也越來越近,內務府已開始按照禮製熱火朝天的忙碌,這些日子府裡人員進進出出,開始為大婚做準備。
尚衣局的人來府邸為太子量體製作婚服,卻被淩恒兩句冷言打發了走,尚衣局無奈,隻得按照太子舊衣尺寸照著做。
德妃一直讓人關注著兒子動靜,聽到這些就知道他還是對這門婚事不滿,於是在這日將南緗低調召入宮中。
殿內,南緗向德妃跪禮請安,卻許久沒有聽到讓她起身的言語。
抬眸看了眼軟榻上坐著的人,就見德妃正認真擦拭著桌上的送子玉觀音雕像,似把她當成空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