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禦史府出了很多破天荒的怪事。
這第一樁,是徐禦史竟然睡了書房。
許氏鬨騰了一晚上,他都沒有回去陪她,更沒有服軟討好。
這事兒,全府上下的丫鬟婆子都在議論,不知道這次許氏究竟做了什麼,惹惱了一向好脾氣的老爺。
這第二樁事就更離譜了,許氏回了娘家。
再恩愛的夫妻,也沒有不讓夫人回娘家的道理。
可許氏這一次回去,是生著氣走的。
丫鬟小廝都瞧見,她在祠堂當眾摔了簪子。摔的還是老爺送的,平日裡許氏視若珍寶的那一支。
許氏回了娘家,徐禦史卻沒有去哄去勸。
他親眼瞧著許氏氣急,轉身離開祠堂,卻是一言不發。
許氏這些年來恃寵生嬌,他是一個男人,娶上一兩個妾室又算得了什麼?
可就因為她善妒,竟將妾室磋磨致死,他順了她的心意,再不曾招惹過其他女子。
她去汴京城裡打聽打聽,哪家夫人能如她這般!
許氏究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徐禦史冷眼望著她憤怒的背影,隻淡淡搖了搖頭,伸手,小心翼翼將徐望月扶起“月兒你可還好,沒事吧?”
徐望月柔柔弱弱,眼眶裡含著淚珠“父親,母親她……”
“不必管她。”徐禦史麵色一沉,眼底晦暗不明,讓人瞧不出他的情緒。
待他再轉頭看向徐望月時,已是恢複慈愛“你如今不必想這麼多,想從長姐的院子出嫁,今日便搬去她院子。”
徐禦史自然不是在意徐望月的想法,而是被她說動了。
他要嫁兩個女兒去侯府,自然要她們在侯府有地位,受寵才有意義。
若是沒有娘家撐腰,憑著男人一時的寵愛,長久不了。
徐望月大為感動,水盈盈的眸子緩緩眨動了一下“父親不必如此麻煩,我還是住在自己的院子裡,出嫁當天從長姐院子走個過場便好。”
“若是我當真搬進長姐的院子,怕是惹惱了長姐和母親。”
徐望月願意如此,徐禦史自然欣然應允。
如此既能不惹許氏動怒,也能顧及兩個女兒,自是最好。
徐望月低垂了眸子,將徐禦史嘴角勾起的笑意納入眼底,心中不免冷笑。
徐禦史和許氏之間的夫妻情分是假的,他們之間的父慈女孝又何嘗有半點真情呢?
她要求搬去徐瑤夜的院子,不過是為了激怒許氏,挑撥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她可不能隨便搬走,不然裴長意來了豈不是找不到她。
離開祠堂往院子走的路上,紅玉緊緊扶著徐望月,說是扶她,其實是她半個身子倚在徐望月身上,腿都發軟。
這是她第一次說謊演戲,實在是怕極了。
徐望月伸手,緊緊握住了紅玉的手“彆怕,沒事的,你剛剛做得很好。”
紅玉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緊張的情緒不斷在心口縈繞。
她眼眶泛紅,頓住腳步,緊緊抓著徐望月的手“為了二姑娘,彆說是說謊演戲,就算是想要紅玉的命……”
“胡說什麼。”徐望月打斷了紅玉,緊緊蹙著眉頭,眼底掠過一抹霧氣“不許說這些喪氣話,我們都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