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如此慣著他,不知好壞?”
林氏麵上一片通紅,抬眸看了一眼趙氏,還未開口。
裴長遠一個健步向前,開口說道“對啊林氏,可不是我這個做晚輩的多嘴。我兄長原本有大好前途,現在就為了一個女子,定遠侯府和典獄司都不要了。”
他低頭看著這滿堂紅綢,燃了一半的喜燭,幾乎壓不住心口怒氣。
看這架勢,他們二人怕是已拜完天地。
裴長遠瞪大了眸子,緊緊扶著趙氏的手,抬頭冷冷看向林氏“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兄長的親生母親就在這,怎麼輪得到你喝上這杯兒媳婦敬的茶?”
“要說這門婚事,絕不能算數!”
聽得裴長遠維護自己,趙氏麵上神色鬆緩了一些,挑眉看了一眼林氏,再也不掩飾她眼底的輕蔑“還不快讓裴長意把那狐媚子帶出來!”
“長遠說得不錯,今日這場婚事我不會認,侯府也不會認。就算他們拜過天地,這個兒媳婦也進不了侯府的門。”
聽到趙氏這麼說,林翠兒和紅玉氣得臉頰通紅,她說誰是狐媚子!
林翠兒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拉起衣袖,已是想好,今日她非要和這老虔婆鬥到底不可!
孫玉城立刻上前,緊緊扶著林翠兒,為她造勢,亦是小心看護著她。
讓他們二人沒想到的,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口,林氏已推開他們走上前,語氣堅定地說道“老夫人也說了,他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娘親,這杯兒媳婦茶,我為何沒有資格喝?”
“老夫人保讀聖賢書,難道不曾學過,生娘不及養娘恩?”
“這些年來,你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二公子身上,可知道我兒過得有多辛苦?”
林氏好像全然變成了另一個人,厲聲厲色地看向趙氏,嘴皮子上下翻動,絲毫不給她回嘴的機會。
為了裴長意,她可以在定遠侯府忍氣吞聲,受人白眼和冷遇。
可她看不慣趙氏如此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些年來裴長意在林家村,雖說過不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也是視他為親子。
林翠兒有的,裴長意都不會少。
林氏是讀書少,但她知道怎麼做人家的母親。
她瞧著趙氏,這樣的名門閨秀,倒好像連怎麼做娘都不會。
林氏瞪著眸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兒和媳婦已經拜過了天地,如今他們二人已是夫婦。”
“這裡乃是我林府,老夫人有什麼威風要擺,就回定遠侯府去擺。”
說什麼不讓徐望月進侯府大門,她以為誰都稀罕去侯府?
林翠兒和孫玉城站在一旁聽著林氏說出這番話,幾乎要為她鼓掌叫好。
見趙氏被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們二人挑眉,嘴角掛著笑意。
“二公子,你瞧老夫人是不是身子不適,眉眼都快歪了。你這般孝順,還是快扶她回去吧。”
聽到孫玉城說話,林翠兒咯咯笑著“不錯,你們定遠侯府有的是好大夫,趕緊替老夫人診治診治,該吃的藥,得吃。”
裴長意和徐望月並未走遠,此刻正站在後堂,看得清楚,亦是聽得明白。
徐望月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裴長意。
她不曾開口,隻伸出手,緊緊握住了裴長意的手。
她看出孫玉城方才欲言又止,想來裴長意在趙氏那裡定是受了大委屈。
今日是他們二人大喜之日,趙氏卻聽裴長遠教唆,特意跑來阻止他們的婚事。
想來裴長意心裡,更不好受了。
徐望月是真心不明白,裴長意和裴長遠這樣的兩個兒子,任憑是誰也能分出好壞來。
趙氏為何如此糊塗,竟這樣偏心呢?
不過還好,裴長意還有林氏這個養母……
徐望月還沒想完,就被裴長意拉進了懷中。
裴長意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藥香味,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輕聲細語在她耳旁說道“今日委屈你了,好好的大喜之日,叫他們鬨成這樣。”
徐望月沒有掙開他的懷抱,反倒是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微微側了側頭,靠在他懷中,緩緩搖頭。
今生能嫁給裴長意為妻,她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