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喊賀詡然一聲舅舅的!
雖然沒喊過。
董夫人可不敢在她麵前逼逼賴賴,嚇得不輕:“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夫人……”
“噓。”
虞聽晚嗔她一眼:“我還沒說完。”
“我呢,剛剛下來時,也打聽了一下你。”
她嗓音平和。
“你丈夫是上任江南刺史,正三品,你也的確風光過。可他死了三年。”
虞聽晚:“你呢,沒嫁人前就對曹伯公有意,可他娶了彆人。你心裡不痛快,這才遠嫁江南。丈夫死了,曹伯公原配也沒了,你心思活絡,生了改嫁之意,和婆家鬨翻,回了上京。”
董夫人臉色大變。
這的確是她的心思。
即便見不得人。
虞聽晚怎麼知道的?
然,婆家不同意她和離,以至於她如今還是董家婦。
可不同意又如何?隻要曹伯公願意娶她出麵,董家不願意也得願意。
虞聽晚眼神責怪,告訴她:“你得講點道理。”
“曹伯公看不上你,你就在身上找找原因,可是自己忒討人嫌了?還是過於刻薄。”
“而不是求而不得,逮著受害的曹二夫人刁難。”
“可淳禦史府上的千金沒得罪你啊?怎麼還指使身邊的婆子一並霍霍上了。”
“難不成看不慣她比你年輕標致?”
“淳禦史大義滅親,彆的不論,他就是好官。這些年他的俸祿給女兒添妝,就是拿去昌渡寺給已故之人祈福了。從不接受賄賂,手頭拮據,以至於淳姑娘身上的首飾都不是最時興的。你若是不滿,就忍著。”
虞聽晚蹲下身子,拍拍董夫人的肩膀,帶著商量的語氣:“做人就文明點,彆老戳彆人的痛處,不行嗎?”
董夫人哪還敢說什麼。
曹二夫人領著淳瑤過來,朝著虞聽晚盈盈一拜,感激:“謝夫人解囊相助。”
虞聽晚緩緩站直身子。
“是非黑白,自有禦史台為你辨明冤枉。”
“我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早些年我夫君也在國子監讀過書。”
“國子監的夫子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品德行自不必說。教出來的女兒想來也不會差。”
這些時日除了家裡人,曹二夫人走到哪裡都要被指指點點。
她一直假裝視若未聞,可如何不揪心難受。聽了虞聽晚的話,眼眶變得濕潤。
虞聽晚掃視一圈,方才對著曹二夫人說話最大聲的幾個。
都是婦人。
她突然覺得很悲涼。
姑娘嗓音很輕,也不知在問誰。
“你們都沒有子女嗎?”
“這事如果落你們女兒頭上,你們能無動於衷?是勸女兒吞了苦楚,熬著過日子。還是像舒夫子那般,便是頭破血流也要一個公道。”
虞聽晚語氣冷靜:“選忍氣吞聲的,無非是為了所為的麵子,同時還無能。”
“曹二夫人為何不能出門?她犯什麼事了?是吃了你們的米,還是用了你們家的錢?”
“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賀禦史尚且能接這案子,若是你們都跟著一道為難落井下石,去潑臟水,那女子就更沒立足之地了。”
虞聽晚:“檀絳。”
“屬下在。”
虞聽晚:“你陪曹二夫人去買胭脂,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私下再敢生事。”
“是。”
檀絳朝曹二夫人做了個手勢:“您這邊請。”
“等等。”
虞聽晚見曹二夫人抬步要走,又出聲把人叫住。
曹二夫人以為虞聽晚有什麼吩咐的。就見那比她年紀還小的女子,身上年紀沒有的沉著和通透。
“都說大丈夫頂天立地。可女子隻要無愧於心,也能挺直身板做人。”
虞聽晚衝她淺笑。
明豔又張揚,有著數不儘的生機和活力。
“舒家姑娘。”
不是捆著枷鎖,冠著夫姓,冷冰冰的稱呼。
虞聽晚一字一字對她說。
“請務必拯救自己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