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第三天的晚上。
夜幕低垂,寒風凜冽,海城農村的夜晚顯得格外寂靜而陰森。
按照這裡的風俗,出殯前一晚,死者的後輩們需整夜守在棺材前,點燃長明燈,為死者守靈,直至天際泛白。
我那老丈人林二柱家,世代單傳,到了他這一代,更是隻得了林語嫣這一個寶貝女兒。
然而,世事無常,如今我那前妻林語嫣早已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不知所蹤。
因此,這夜晚守靈的重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這個曾經的女婿肩上。
我,江河,雖然心中五味雜陳,但卻顯得很鎮定。
畢竟,早在數年前,我也曾經曆過這樣的場景,為我母親梅雪守過靈。
那時的我,滿心悲痛,卻也學會了如何在這漫長的黑夜裡保持冷靜與堅韌。
夜色漸濃,林家的院子裡,一口漆黑的棺材靜靜地躺在靈堂中央,四周擺滿了白色的花圈和紙紮的祭品。
長明燈的火光在寒風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將這寂靜的夜晚推向更加恐怖的深淵。
我跪在棺材前,身邊隻有那微弱的火光陪伴。
四周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風聲。
我緊繃著神經,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生怕有什麼不速之客打擾這份難得的寧靜。
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猛然吹過,靈堂內的燭火劇烈地搖晃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處蠢蠢欲動。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手心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緊握雙拳,警惕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出那股詭異力量的來源。
然而,一切又歸於平靜。
隻有那盞長明燈依舊頑強地燃燒著,照亮著這片被死亡籠罩的空間。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繼續堅守在這漫長的守靈之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我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堅強,要撐到天亮。
因為我知道,這不僅是對死者的尊重,更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和磨礪。
但由於連日來的勞累,淩晨兩三點的時候,我實在困得不行,眼皮子仿佛被千鈞重的鐵塊壓著,不斷地打架。
每一次努力睜開都像是在與無儘的疲憊作鬥爭。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傳來的夜鳥啼鳴和遠處村莊裡隱約的狗吠聲,為這寂靜的夜晚添了幾分詭異。
我的意識在模糊與清醒之間不斷徘徊。
最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徹底陷入了沉睡的深淵。
突然,一陣刺骨的寒風如利刃般穿透門窗的縫隙,猛地灌入靈堂,讓我渾身猛地打了一個寒戰,仿佛有無數冰針在皮膚上跳動。
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瞬間驅散了所有的困倦,我連忙睜開了眼睛。
而就在那一刻,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丈母娘丁桂花的那口漆黑的棺材邊上。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模糊的人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與周圍的陰冷氛圍融為一體,顯得格外突兀。
那人影一動不動,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靜靜地注視著那口棺材內。
或是注視著棺材內的逝者,那無形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窒息。
也許是我剛剛醒來的緣故,視線還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薄霧中。
我連忙伸出雙手,猛地揉了揉眼睛。
指尖傳來的涼意讓我清醒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也許那個朦朧的影子覺察到了從我身上傳出的細微聲音。
影子快速地離開了丈母娘丁桂花那口棺材,緊接著在我麵前一閃,穿出了靈堂。
當我再次定睛看去,那人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