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悔過嗎？”
此刻的諾亞龍身之上蒙著一層金光，可是在這金光之外，卻是燃燒著仿佛來自煉獄深淵的漆黑火焰。
神性與魔性同時存在於他的身軀之上，攝人心魄，被他所凝視的一眾人，已經完全被嚇傻了，呆愣當場。
剛剛還是一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穩操勝券的體麵人，此刻雙腿發抖，麵色煞白，褪去血色，有些連煙鬥都拿不穩，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平日裡養練出來的底氣，在此刻全然失去了作用，哪怕自詡見底與眼界不淺的人，現在也都是不知所措。
誰都沒有想到繪製在穹頂上的聖龍會活過來，誰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啊，即便是有所了解，那也是在描繪神降的傳說中。
誰能想到，他們居然可以見證神降，而且神降的目標還是他們，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即便做夢都夢不到。
“我……”
被一條體長達二十餘米，身上還燃縈繞熊熊黑炎的巨龍所凝視，這對於不過才十歲出頭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具有挑戰性。
哪怕他可以蠻橫無理到虐殺同學，將同學分屍，挖土隱藏，還能夠在法庭之上與朋友，與父母談笑風生，討論待會兒去吃什麼。
但這並不代表他有能力在嫉惡如仇的聖龍凝視之下，還能夠保持鎮定，此刻的少年雙腿抖得都快要站不穩了，一股腥臊的氣味，伴隨著逐漸濕潤的褲襠，隨之彌漫開來。
不過沒有人在意他此刻露出的窘態，諾亞也不在意，他隻是看著眼前這名靈魂充滿罪惡的少年，再次詢問，
“你，有悔過嗎？”
“我，有悔過！”
麵對聖龍的詢問，抖如篩糠的孩子，咬著牙齒回答道，殘存的理智，讓他知道自己此刻到底該說什麼。
“謊言！”
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金龍麵前撒謊，更何況還是一名手上沾滿無辜之人鮮血的惡徒。
“你從未悔過，而且非常得意，殺人而不受罪，令你感到驕傲，你的靈魂充滿罪惡。昏庸的法官收受賄賂，而不為你降下刑罰，那麼由我給予你審判，你的歸途，當是地獄！”
伴隨著降臨於此的罰罪之龍作出審判，原本隻是縈繞在聖龍之軀的黑火，也在這名年僅十五歲的孩子身上燃起。
啊！！！
遠比剛剛的法官更加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在黑火的焚燒之下，剛剛聽到審判結果，還在笑嘻嘻地與父母討論去哪裡吃飯的孩子，忍不住雙手使勁抓撓自己的血肉。
在黑火的縈繞之下，此刻他的皮肉格外脆弱，就像是爛泥一樣，隨意抓撓，便是皮開肉綻，隨後在黑炎之下，化作虛無灰燼。
不多時，這名少年就化作一副縈繞黑火的骷髏，可是哪怕隻剩下骨架，他依舊在慘叫哀嚎，那是來自他靈魂深處所發出的痛苦。
那是黑火在折磨他的靈魂，而這火焰則是由諾亞凝聚了諸多夾雜惡意與厚重欲念的信仰點燃而成。
此刻，諾亞所展現的，則是信仰之力的另一麵，純粹的信仰之力，可以讓一名瀕臨垂死的女孩重獲新生，但這些欲念深重的信仰雜質，則能夠令人感受到猶如墜入地獄，乃至遠勝於此的痛苦。
即便是失去肉體，這些信仰毒火，也會糾纏在其靈魂之上，並不罷休，直至將其靈魂點燃成為灰燼。
原先的諾亞還認為這些信仰之力就是垃圾，現在他才發現並不是，還是有非常多的使用場景。
看到在扭曲掙紮，發出淒厲慘叫的黑火骷髏，即便是這名少年的親生父母此刻也忍不住驚恐地退出幾步，看向諾亞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恐懼。
“你有悔過嗎？”
麵對滿場投來的恐懼目光，感受到某種情緒力量在瘋狂累積的諾亞並不在意，而是將目光投向第二名瑟瑟發抖，扭過身子，想要向場外逃跑的少年，龍的目光將他定住，聽起來溫和的詢問聲，卻充滿了令人膽寒的殺機。
“我，我沒有。”
第二名被諾亞盯住的少年帶著一種哭腔，軟弱的神情中，充滿了祈求與無助之色，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殺人無悔，罪惡之種，當誅之！”
黑火再次燃起，淒厲的慘叫聲，與先前一位被焚燒的骷髏哀嚎重疊在一起，哪怕是知曉此事與自己無關的人，也忍不住瑟瑟發抖。
“聖龍大人，他還隻是孩子，還請您給他一次悔過的機會。”
當諾亞的目光投向第三名少年時，他的母親，一位妝容頗為細致，衣飾精致的小女人跪倒在地上，向諾亞連連叩首，精致的妝容被不斷流淌下來的淚水打濕，看起來既可笑又可憐，
“我保證他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我一定會讓他做一位善良的人。”
“聖龍大人，請您給我一次機會，我真心悔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沒想打死他。”
意識到死亡陰影將自己籠罩的少年同樣發出一聲哀嚎，跪倒在地上，眼淚與鼻涕混合，塗滿了下顎臉龐，顯得異常惡心。
“你不是誠心悔過，你隻是在畏懼死亡！”
從穹頂壁畫中複蘇的聖龍眼眸中滿是淡漠，他不接受如此廉價的悔過，黑火在這第三名少年身上燃起。
“不，不要，我的孩子！”
女人看到在黑火之下，全身的血肉皆被燃儘，隻剩下一具不住發出哀嚎的骷髏，發出歇斯底裡的哀嚎，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給我的孩子一個機會？他還那麼的小，他什麼都不懂啊。”
哀嚎聲中，女人看向諾亞的目光也變得憎惡，充滿了恨意，
“聖龍，你憑什麼被稱為聖龍？你是如此的殘忍，毫無憐憫，你根本就是來自地獄中的魔龍……”
“這就是你的悔過麼？你的兒子在殺死肢解一位農夫孩子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覺得他殘忍？在向我下跪祈求之前，你為什麼沒有向那無辜孩子的父母祈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