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黃的,褐色的……
像一大片翩翩起舞的蝴蝶,帶著一場柔軟的撫慰,蓋了太子滿身,輕輕擁住了他。
漸漸地,在那陽光照不到的縫隙裡,在老天爺幫助不了的陰暗裡,陸旋終於聽到,那極力克製壓低的啜泣聲,越來越大。
就這樣一直等了兩個時辰,太陽就要下山,太子終於一瘸一拐地從滿地血跡中站起,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那片灌木。
他沒有馬,陸旋跟著他,走了不知多久,終於走出了那片遮天蔽日的密林,走出了那個留著刻骨記憶的勁秋山。
山外馬場上,是富貴的皇家儀仗。
太子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卻沒有任何人問他一句。
才走到帳外,便見何元光匆忙走來“殿下您可回來了,大家都早就到了,全都在等您一人呢。”
“皇上有些慍怒,您待會兒進去,記得先給皇上賠罪,若不是為了等您,大家早就回宮了……”
“喲,您這獵物也沒打到啊?您這是……”
何元光在一旁喋喋不休,但太子卻仿佛什麼也聽不到,隻是一個勁的點頭,表示著自己明白,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陸旋明白,太子不過是將何元光的所有話,全都在心裡屏蔽了。
進了皇帝行帳,太子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但皇帝隻看了他一眼,隨後眉間便攏起了不悅。
“整整一日,衍兒,你的獵物呢?”
“獵物……丟了。兒臣的馬走散了,就是去尋那獵物,所以在山裡迷了路,這才回來晚了。”
皇帝絲毫沒注意到他異常的走路姿勢和表情,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子,反而是不耐地嗤了一聲。
“朕看你是越來越沒用了!”
“你看看你三皇弟,今日都打了足足十二頭獵物回來。你這身子不行,就連腦子都越來越不好使了。”
“這勁秋山,從小來過四五回的,你這都能迷路?”
三皇子坐在皇帝身邊,樣子一派恭敬,“父皇,您彆說皇兄了,他許是身子不好,所以這力量也沒有從前那般強盛,有些犯錯,這都是難免的。”
“您從前不是還跟兒臣說,要多跟皇兄多學學嗎?怎麼今日就忘了?”
三皇子有些賣乖。
話落,對著太子隱隱得意地挑了挑眉。
皇帝冷哼了一聲,“以往那都是敲打你的話,所以才叫你多跟大哥學學!現在,你可彆跟他這副樣子學……”
季皇後就坐在皇帝身邊,見狀,橫了三皇子一眼。
“好了,你皇兄身子弱,咱們自然是要體諒些的。你打了獵物,孝敬你父皇不就是了。”
說著,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子。
“不過衍兒,母後今日也得說說你。”
“你即便迷了路,也該叫個人來禦帳給你父皇報信,咱們好派人來接應你,怎麼一個人待在裡麵?”
“還是說,你在裡麵做了何事,故意拖延所以才這麼晚才出來?你明知禁軍的安排,時間太晚回宮,你將你父皇的安危置於何地?”
聽見此話,三皇子趕緊道,“皇兄出來了便好,母後又何必過於斥責呢?”
就在這時,本來一切就要安穩揭過。
卻不曾想,四皇子看了三皇子一眼,立刻開了口,“父皇,我知道皇兄在裡麵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