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渾身緊繃,仿佛連頭發絲兒都豎著些表示防備,“王妃,此乃特殊時期,若您真有要事,不然前去問問裴指揮使可好?若是他同意,小的立馬放您離開!”
薑行看了一眼侍衛,“讓本王和王妃去問裴帆?他裴指揮使可是好大的臉麵?!”
嗓音陡然提高,薑行森寒的表情嚇得侍衛冷不丁抖了抖。
夏明一見這情形,也心道不好。
自己表麵是皇上派來攔住鬱嬤嬤遺體的,實際上是攔著王妃不能出宮。
是以,他忙替那侍衛解圍,“不瞞王爺,明日卯時,您和王妃還得在靈柩前行辭奠禮,皇上擔心奔波勞途,特彆吩咐老奴傳話,讓今夜二位務必在宮內過夜。如今時辰已晚,不若王爺王妃,還是暫回景陽宮歇息吧?”
陸旋眉眼微蹙,緊跟著打量了夏明幾眼。
吸了口氣,她似是有無限遺憾,這才道“也罷,就算給夏公公一個麵子,畢竟您要負責鬱嬤嬤的喪事,對我來說,也是幫了大忙。”
說完,竟是顧自便與薑行走了,好似絲毫沒有牽掛。
看著她泰然自若的背影,夏明與宮門口的侍衛愣在原地,一顆心七上八下。
隱入宮廊小道,薑行才開口問她“是不是有了什麼應對的辦法?為何又回來了?”
陸旋冷哼一聲,“若是咱們強行走,他們定還會想出其他法子來攔著。母後喪儀的關頭,鬨大了不好看。倒不如答應他們,順便提一個過分的要求,看他們能否答應。”
“臣妾方才看了這夏明的麵相,他星居正額,天闊垂珠,是個敦厚忠實之人。隻不過跟了這皇帝,被帶著走了歪道。但總的來說,臣妾把鬱嬤嬤的喪事交給他,應該可以不用太顧慮。鬱嬤嬤身故,魂魄也已經入了陰間,想來江遠風也沒有再害她的必要。”
薑行凝眉沉思,“那……”
陸旋知道他想問什麼。
那她現在被困在了宮裡,依舊無法從太後的魂魄中得到消息,這要怎麼辦?
景陽宮與太後停靈的仁智殿相隔甚遠,步行回去,竟完全不受那邊亮如白晝的長明燈的影響。
宮廊蜿蜒,小徑深深。蟲鳴陣陣,宮燈幽晃。
陸旋仔細感受了一番,似乎身邊沒再出現那槐靈,這才回道“江遠風利用槐靈監聽我們,若是他有心,待到傷好了,隻會更加難以對付。
所以我想了想,不妨大膽一些。此時不能出宮,也並非完全壞事,我先收了那小槐樹精,斷了江遠風的後路,隻要他沒辦法監聽,一切就都好辦!”
令陸旋沒想到的是,自鬱嬤嬤的事情之後,她沒有召喚過太後的魂魄,那槐靈竟也再也沒出現過。
夏日炎炎,太後的遺體不能存放太久,本以為第三日之後,按之前欽天監所言,無論如何也該下葬了。
但在第三日晚上,竟然又收到了何元光傳來的旨意。
“王爺,王妃,皇上感念太後母子緣分,不忍這般早便離他而去,想讓太後梓宮再停留兩日,最後感受一番大梁百姓及皇子皇孫對她的緬懷愛思……”
薑行放浪不羈地領了聖旨,然而等何元光一走,臉色卻是倏地黑了下來。
“還能等嗎?”他擰眉回頭看向陸旋,這才發現,她的指節都已經攥得泛了白。
憂慮的目光對上薑行的視線,陸旋一開口,聲音都發了顫,“王爺,不能等了。”
“今日已經是第三日,母後的神思恐怕已經散了許多,等到第五日,送葬後便是第六日,恐怕母後的魂魄連轉世都困難……”
薑行心口一沉,“竟是這般嚴重?!”
陸旋點點頭,眸子裡思緒翻湧,視線穿過夜色,她看向遠處搖曳的燈籠,那一抹深重的憂慮也逐漸轉為堅定。
“既然他們打定主意不放我出宮,那也隻有拚力一搏!”
薑行關了大殿的門,但眉宇間的擔憂卻是皺成了小山“在宮內引魂?!如今關頭,豈不是白白給江遠風送上機會?是否還是會傷及身體?還有母後,若是真被那槐樹精監聽到你的召喚,江遠風豈不是又會毀了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