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來我往,一盞茶功夫不到,全給交代了。
皇帝怒不可遏,眉頭鼓起,眼睛裡都充了血,呼哧呼哧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嚇得身邊的何元光趕緊往前遞了一盞茶水。
不想,皇帝卻就著這盞茶,直接朝著王景文等四位三皇子身邊的侍衛,猛地就砸了下去。
“咚!”
幾人不敢躲避,茶盞底座剛好打中常非的額頭,鮮血如開閘一般飆出。
常文濟一看兒子被打飆血的樣子就心疼得緊,但沒有辦法,趕緊跪下厲聲道“皇上,一切禍患都由犬子不懂規矩、目無法紀所致,微臣教子無方,責無旁貸,懇請皇上嚴懲!”
太傅和兵部尚書亦是心頭像是被人狠狠擰著,但深知皇帝對三皇子的偏愛,為防皇帝將所有怒意都發泄到自己的兒孫身上,隻得以更低姿態請求嚴懲,以降低皇上的火氣。
森寒的眼睛狠戾地掃過地上跪著的四人,皇帝麵容冷峻,氣氛壓抑得如海嘯翻騰的前夜。
深呼吸了好一會兒,他狠狠一甩袖,“傳朕旨意,王孝通、常遠道、孫耀儀、趙柄四人,賄賂公行、貪贓枉法,即刻午門處斬!”
皇帝麵泛青紫,脖子上青筋暴起,可見是氣狠了。
他的目光隨即掃過薑行和陸玄二人。
薑行正好整以暇地守著當下這一幕看戲,陸玄依舊是那副飽經風霜又剛直不阿的神情。
再瞥見跪在地上的三位大臣,都是對政務至關緊要的肱骨之臣。
咬了咬牙,他嘴裡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王景文、常非、孫曦三人,壓入大牢,聽候發落!至於趙棄,人已經死了,就算了!”
聽見是壓入大牢,而不是午門處斬,常文濟心頭那根弦霎時鬆彈開來。
他猛地跌坐在地上,額上的汗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滴,身子軟成一灘。
而王太傅則因過於驚險,心臟似乎承受不了這麼大刺激,直接暈了過去。
王太傅被內侍抬了下去。
這些人都處置了。
那,三皇子呢?
殿內依舊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在等那個最終的結果。
許久後,終於聽到皇帝無可奈何的顫聲,“三皇子賣官鬻爵、禍亂朝綱,罰俸三年,目無法紀,悖行失德,廢黜皇子封號,降其為安昌郡王。”
說完最後一個字,皇帝似是卸了力。
序兒如今重病在床,他若是知道自己被奪了皇子之位,隻是一個郡王,不知該多委屈!
掩在寬大龍袍衣袖下的一雙手捏得泛白,因為怒意,渾身都發出微微的戰栗。
若不是台下這幾個兔崽子狐朋狗友在他身邊唆使,序兒何至於到如今這個地步!
一看他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常文濟自方才得到了發落,就暗中給殿中的內侍使眼色,好在這會兒,他兒子常非幾人已經被金吾衛帶了下去。
不然若是繼續在這殿內待著,撞上如此氣怒的皇上,還不知又將迎來怎樣的刑罰。
薑行戲看夠了,今日的目的也達到,朝皇帝身邊的何元光飛去一個挑逗的媚眼。
接收到訊號,何元光臉色驟然一垮。
乾咳一聲,肅了肅神色,他這才頗為不願地高喊“有事啟奏,無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