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定了半個小時,但陳恪交待手下們的是,不論任何時間,隻要園區內有一聲槍響就立刻往裡衝,就算子彈像下冰雹,也要不顧一切往裡衝。
可前15分鐘是那麼安靜,現在也依然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車裡靜的可怕,隻有他的手表指針嗒嗒的聲音。
這是傍晚,夕陽正在落山,園區裡飄起一股濃濃的咖喱味,可見廚子也在造飯了,這剩下的15分鐘是那以的慢,但每一秒又都讓陳恪提心吊膽,驚心動魄。
其實相比夜間,黃昏反而是最合適的,進行刺殺的時間段。
因為不像夜晚,有大型探照燈巡回掃視,園區還會配備巡邏犬,傍晚是人們最疲憊,最放鬆警惕的時候,恰好巡邏犬也不上班。
開車的孫大河舉的望遠鏡,突然說:“隊長,他們下來了。”
剛才他們是在最左邊,現在要去最右邊,下了樓,要經過大門口,而大門上有兩列警衛,且呈前後護戌的狀態,他們要怎麼才能在不驚擾他們的情況下過得去?
又是大概兩分鐘的時間,突然,孫大河來了句:“漂亮!”
陳恪隨著一陣摩托車的聲響舉起望遠鏡,也是驚的呼了一口冷氣。
下樓的是兩個人,但目前出現的隻有陳柔一個,而恰好塔樓下麵有輛摩托車,她穿的是守衛的衣服,翻身上了摩托車再戴頭盔,繼而兩踏,在門口那幫守衛的眾目睽睽之下,她騎著摩托車招搖而過,宋援朝則在被她吸引注意力後,迅速通過。
宋援朝當然全力往另一邊,前麵三個崗哨都已癱瘓,他也不太藏著自個兒。
陳柔騎著機車向後去了,但當然,繞個彎子,她還會回到塔樓的。
陳恪舉對講機:“嶽隊嶽隊請注意!”
“聶太去你那邊了。”
立刻就是嶽中麒的回複:“收到!”
他帶的是爾爺的人,守的是後門,但這邊的守衛也是最多的,足足有5個,而且現場的情況不太妙,因為有倆人熬不住班兒了,正在一樓的草坪前站著抽煙。
但抽煙的同時,他們還在跟樓上的人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總之聊得很開心。
這種情況其實是最難突破的,因為他們現在是一個整體,一旦一個人出事,剩下的四個人會立刻統一戰線,但是時間隻剩下7分鐘了。
就算嶽中麒他們等得,董爺那邊等不得,一旦露餡,老頭子性命不保。
嶽中麒舉著望遠鏡,呼吸都忘了。
爾爺在後座,聽他呼吸就如臨大敵,問他:“咱們要不要去給阿柔幫忙?”
王寶刀跟的他,也問:“領導,要不咱們幫幫忙?”
嶽中麒雖然也心急如焚,但說:“不可以。”
又說:“沒有事先通知的幫忙不叫幫忙,那叫添亂!”
立刻又說:“陳小姐來了!”
爾爺應聲,一把搶走了王寶刀手裡的望遠鏡。
但他並沒有找到陳柔,鎖定塔樓後鏡頭上下搖晃,卻隻看到塔樓的二樓上站著三個人,正靠在一處聊天。
不過就在他看的瞬間他們一起扭頭,向後看去了。
也就在這時嶽中麒來了一聲:“握草,牛逼!”
是這樣,園區很大,普通守衛雖然走路上班,但是四角的塔樓都有摩托車的,方便於他們通風報信,嶽中麒沒看到人,但合理推斷,樓上的三個人應該是被宋援朝轉移了注意,全部扭頭去看後麵了。
就在這時自園區周圍的水泥路上駛過來一輛摩托車,在下麵抽煙的倆人當然回頭,要看來的是誰。
哪怕她換了衣服,還戴著隻頭盔,但嶽中麒當然認得出來,那肩而薄的肩膀,雖然刻意斂著,但是微隆的胸部,以及背後那把長刀,都是陳柔。
兩個守衛也在盯著她看,因為要是熟人,哪怕戴了頭盔,大家其實一眼就能認得出來,直覺不認識,但看她走的那麼理直氣壯,又擔心是哪個小頭目,倆守衛就繼續盯著她,而那恰好是個拐彎,她看似在減速,同時抬右手,似乎想說什麼。
如果不是小頭目,不會像她一樣,看起來那麼狂,那麼有底氣。
所以倆守衛同時伸了一下脖子,以為有緊急情況嘛。
而且他們認為的是,她會把車往前滑幾步再停下,倆人甚至準備好了追著車跑。
可就在車到他們跟前時,輪子還在轉,她抬起的右手也已經從左邊肩膀處抽也了長刀,同時機車側傾,她整個身子也向側一傾,全身的重心在左,但右臂掄足了力量揮出,削鐵如泥的長刀絲滑過一條脖頸後再砍向另一個。
不及嶽中麒喊一聲握草,摩托車還在響,但是被她整個放倒了。
它的輪子還在空轉,它的聲音掩蓋了倒地的屍體,而她已然轉身,縱身一躍,從塔樓的外緣雙手攀爬,上了約有4.5米高的塔樓。
但她並沒有翻到樓上,而是繼續往上,直接攀了三角形的房頂。
剩下的精彩就是嶽中麒看不到的了,超出他的視線範圍了,但當然,現場,驚險正在上演,而且容不得陳柔多喘一口氣。
因為此刻宋援朝就暴露在樓上三個守衛的火力範圍之內。
為了幫她爭取到削掉剛才那倆守衛腦袋的時間,他剛才主動向上打招呼,而此刻,正在用他在水牢時學來的塔加洛語跟幾個守衛對話。
塔加洛語是菲律賓一個比較大眾的官方語言,宋援朝懂的也不多,就幾句:你好,吃了嗎,對不起,謝謝!
當然,時間並不長,因為陳柔一刀削倆人,然後沒有停留就躍上三樓了,不誇張的說,她總共用了也不過一分多鐘,不過就在這段時間裡,雖然樓上的守衛因為宋援朝穿的是他們的製服,又會說菲語而猶豫了一下,但也已經同時舉起了槍。
三架AK同時瞄準他的光頭,三個紅點恰似三個戒疤,在他噌亮的腦袋上晃來晃去,他們已經決定開槍了,就在這一秒或者下一秒,子彈就將射出來。
但宋援朝不能挪步,更不能跑。
因為跑,他就必死無疑,但要不跑,他也必死無疑。
他看到了,中間的那個手指一動,已經在扣扳機了,但同一時間,暮色中一道銀白色的光閃光,旋即那架AK連著半個手臂同時離開了守衛的身體。
緊接著是陳柔的身影以及回刀一削,守衛和他的腦袋就分家了。
也就在這時喇叭中突然傳出刺耳的一聲長鳴,陳柔揮刀並旋轉,躍到了高處,立刻又是揚天一聲砰響,AK子彈穿過木質房簷射向天空,但也僅僅隻有一聲。
接下來就是片刻的死寂,宋援朝瘋了一樣撲向旁邊的摩托車,一把擰開鑰匙,騎上去並轉到樓上,旋即握住一杆槍,騎著摩托車轉身就走。
現在他身上有兩架AK,一架背著,一架提著,他朝前門飛馳而去。
陳柔當然不是走下來的,她又出現在嶽中麒的望遠鏡中,依然是翻到牆外再一躍,就地一滾,扶起剛剛熄火的摩托車,邊走邊打火,騎上,飛馳著向另一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