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娃...”
“洪伯,你叫我小名就好。”
看著眼前的老者依舊有些拘束,徐聵笑著開口。
到了這一刻,他也算是終於知道了這對祖孫的落腳點。
一個破敗的山神廟。
年久失修,早已沒有了香火,屋頂都倒塌了大半,隻剩下半間。
廟內的石像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麵貌,隻剩下一層又一層的蜘蛛網。
而且通過和洪伯的一番交談下來。
徐聵也漸漸知道。
這麼多年過去,曾經一起在這雲澤乞討的人,要麼已經遠走去了其他的城池,要麼就已經被凍死在了吳國的寒冬臘月裡麵。
尤其是五年前的那場瘟疫,更是讓絕大多數的人永遠的沉睡在了那段歲月之中。
“唉,其實要不是為了他,我都想追隨我那幫老兄弟去了。”
又是相談了一會,洪伯終於放下的生疏,眼神帶著寵溺的看著不遠處,此刻已經放下了所有戒備,露出孩童本性的狗娃。
狗娃這個名字是洪伯起的。
當初那場瘟疫來的極其突然,張五哥夫妻剛剛生下狗娃沒多久,就病死在了那場瘟疫裡麵,本以為這個孩子也會隨著其父母一起死去,但誰也沒想到最終卻頑強的活了下來。
洪伯將其帶回,取了一個賤民。
寓意好養活。
看著這個孩子,徐聵也是唏噓不已。
曾經的他好像也是這幅樣子。
在外麵謹小慎微,隻有在老乞丐麵前才敢顯露出孩童的本性。
“洪伯,其實我此次回來是想祭奠張爺。”
過了許久之後,徐聵才說明來意。
張爺也就是那個老乞丐的稱呼。
具體的名字已經無人記得,唯一的知道的便是其姓張。
“你要祭奠他?”
此話一出,洪伯愣了一下,旋即老臉上露出寬慰之色:“好孩子,好孩子啊,難得你有這份心。”
洪伯極為寬慰。
他們都是失去土地的流民,彆說是娶妻生子了,連自己養活自己都難,唯一的辦法就是沿街乞討,至於死後祭祀的問題,那更是想都沒有想過。
因為那是奢望。
“當初張叔帶你進城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你這孩子有良心,是個好孩子。”
洪伯一臉感慨,笑容溫和的笑道。
聽著這話,徐聵眉頭一挑,有些好奇的問道:“那洪伯,你知道我的來曆嗎?”
他知道自己並非是老乞丐的後代,是他撿回來的,但具體從哪裡撿回來的他卻並不知道,而且那時候小,也沒有這份心思去問。
最多就是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有爹媽疼的時候,會酸酸的問兩句,可每一次都說他父母會來找他的,但前提他要健健康康長大。
當時,他還小,這話他一直信以為真。
但如今聽來,不過就是老乞丐安慰他的話罷了。
一個被丟掉的孩子,怎麼可能又會被人找上門來呢?
現在他問這些,也並非是想找自己的父母,來個認親什麼的。
既然當初能丟掉他,他也就沒想過再去上門認親。
沒必要。
問隻是想知道個來曆,讓自己心底有底而已。
“您聽張爺說過嗎?”
徐聵繼續開口問道。
聽著這話,洪伯一張蒼老的臉上漸漸露出了追憶之色,過了許久之後,又是搖頭一歎道:“不知道,大夥最早問過,但張叔就說你是從河邊撿來的,但具體從哪裡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看你可憐,所以將你抱回來了。
而且當初張叔帶你來雲澤的時候,你也就比狗娃小一點,我們大夥就更加不好問了。”
洪伯目露追憶之色感慨道。
“那張爺就沒提起過彆的嗎?”
徐聵有些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