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塵呢喃一句，回頭看著偷懶打瞌睡的小徒弟，一臉慈愛。
這個小胖墩太讓他滿意了，無論教什麼，都一學就會，而且能舉一反三。
省心。
實在是省心！
以後自己要是走了，這小子可以接自己的班。
畢竟望城山的掌教，是陛下欽定的護國真人，這小胖墩是未來的掌教真人，可謂名正言順。
至於黃龍山的道脈，不是還有個真正的弟子麼。
對楚未這個傳承弟子，齊天塵也十分滿意，不差小飛軒分毫。
他一身道法，並非全都來自欽天監，在未進欽天監之前，師承黃龍山清風道人，實力不俗。
但現在他已經有些為難，因為兩個弟子學東西實在太快了些，他現在都已經沒什麼東西可教了。
真是一種令人愉快的煩惱啊。
小飛軒不知夢到了什麼，口水順著嘴角流淌了一些下來，晶瑩剔透，突然，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吸溜了一下口水，滿臉驚駭。
齊天塵趕忙湊上前去：“徒兒，做噩夢了？”
小飛軒打了個寒顫，神思有些恍惚。
“太可怕了，我剛剛夢到太師叔祖神遊經過這兒，還打了我一頓。”
齊天塵聽了這話，險些把胡子給拔了下來，一臉緊張地四下看了看。
“他這麼快就回來了，哪呢，走了沒？”
小飛軒打了個哈欠：“師父，你也怕我太師叔祖啊。”
這稱呼可真夠亂的。
齊天塵臉上有些掛不住：“胡說，我可是他師兄，怎麼可能怕他。”
說完這話，他猛然轉頭，確定楚昭並未出現，才鬆了口氣。
小飛軒撇了撇嘴：“師父啊，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天啟城越來越熱鬨了？”
齊天塵坐到他對麵，給他擦了擦嘴，點頭笑道：“這是自然的，天啟城最近可是風雲彙聚，過不久還會更熱鬨的。”
“更熱鬨？”
齊天塵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是啊，不過你還小，有些事情不必知道，好好修煉便是。”
小飛軒哦了一聲，“那行吧，師父，我頂不住了，我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彆熬夜，容易老。”
“臭小子，為師不用你操心，趕緊去睡吧。”
齊天塵看著小徒弟趴在金色小獅子上，一溜煙跑沒影了，搖了搖頭，看向了皇宮方向。
這些年北離境內國泰明安，他也不得不承認，明德帝算得上是一個好皇帝。
隻是……
相較於那個小師弟，以及現在的那位師侄皇帝，差距就有些大了。
想到此，齊天塵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房間。
翌日。
永安王府。
“赤王真去刺殺董太師了？”葉若依聽到唐蓮帶回來的消息後，驚了一跳：“太放肆了！”
“誰都知道董太師不涉黨爭，從不會支持某個皇子，當年父皇登基前一樣，如今也一樣，殺他不會有半點影響，但整個朝堂和天下卻會有如重擊。”蕭瑟沉聲道。
葉若依點點頭，又搖搖頭：“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自那日董太師來千金台赴宴後，在旁人眼中，他就是支持你的。”
“赤王若這麼天真，也就沒有能力活到現在了。”蕭瑟搖了搖頭：“他就是單純的想讓天啟城的局勢更亂，不過刺殺董太師一事，未必是他一人所為。”
“你是說白王？”葉若依說道，隨即又搖了搖頭：“以白王蕭崇的性格，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的確不會。”
蕭瑟點頭，緩緩說道：“小時候我們曾在稷下學堂念書，當時的祭酒先生還是君玉先生，他曾經讓我們選擇自己的帝王之道，二哥選的是君道，所謂君道，重德行，講仁義，以賢德服人。
老七選的是霸道，霸道本屬於亂世之君，以武服人，以刀劍行政，可老七說無論哪個朝代皆是亂世，此乃大不敬之言，但君玉先生卻沒有苛責他。
二哥雖然為了皇位，一直阻止我入京，但他不會背棄自己的君道，殺太師這種事，他絕對不會做，如此明麵上看就隻剩下老七，但大家似乎忘了，還有個毒蠍老九。”
葉若依點點頭，有些好奇道：“你當年選的是什麼？”
蕭瑟笑了笑：“我選的是遊俠道。”
“遊俠道？”葉若依一愣：“君道之中有遊俠道？”
蕭瑟搖了搖頭：“我從未想過當皇帝，那年我十歲，那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縱劍江湖，醉酒高樓。”
“聽著像是雷無桀才會說的話。”葉若依笑道。
“我聽到有人在說我的名字。”雷無桀大踏步走進來：“三嫂，叫我做什麼？”
葉若依盈盈一笑：“隻是聽蕭瑟說他小時候的事，感覺有點像你。”
雷無桀愣了一下，看了眼懶洋洋的蕭瑟，不屑道：“就他一個半老頭子，像我？”
“半老頭子？”
雷無桀點頭：“你看他，每天一副懶洋洋，好似凍成狗的樣子，不是半老頭子事什麼？”
“無聊。”蕭瑟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不想搭理雷無桀。
就在這時，王府徐管家匆匆而來，站在正廳門口，恭敬地稟報道。
“殿下，有客人來了。”
“哪家的客人？”
“是給陛下看病的那位小神醫，還有青州沐家的三公子和蘇瀾舟蘇公子。”徐管家回道。
蕭瑟點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說是三個人，卻不見蘇瀾舟，隻見華錦悠哉遊哉的走在前麵，沐春風背著一個小藥箱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像狗腿子一樣。
看到這一幕，蕭瑟和雷無桀都呆了呆。
“也不知道青州沐家的老爺子看到沐春風這般德行，還願不願意把家主之位傳給他。”雷無桀小聲嘀咕了一嘴，匆匆迎上前去，舔著笑臉道：“小師叔，你來啦。”
那模樣，比沐春風還狗腿子。
就這，還好意思鄙視沐春風？
蕭瑟翻了個白眼，起身抱拳：“華神醫，蘇兄呢？”
華錦眉頭一皺：“這怎麼聽著像是在叫一個老頭子？”
“蕭兄，叫我師父神醫就好。”沐春風清了清嗓子，如此說道。
華錦很是滿意徒弟的話，踮起腳拍了拍沐春風的肩膀：“說得好。”
沐春風急忙彎腰迎合華錦的動作：“謝師父誇獎。”
這一幕，看得葉若依和蕭瑟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雷無桀自愧不如，心想，去年在船上見到沐春風的時候，覺得他是那般風流倜儻，可今日一見，沒想到在溜須拍馬方麵，也甚是有天賦啊。
華錦自然不知道雷無桀在想什麼，掏出一封信遞給他。
“小師侄給你的回信，瀾舟哥哥是給你送信來的，我幫他給你，他便去忙了。”
“謝小師叔。”
雷無桀一臉歡喜接過信，直接出了正廳，自己一個人看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