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回:內省不疚_白夜浮生錄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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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回:內省不疚(1 / 2)

花開了,花缺了,花落了。

失去神力支撐的花流紛紛下落,像一場花雨,或一場繽紛的雪。它們輕飄飄的,它們沉甸甸的。地麵上的血跡在緩慢擴散,濡濕了落下的花瓣。孔令北在這場悲切中無法自拔,緊緊抱著她,任由染毒的血弄臟自己的衣裳,無暇顧及他物。神無君輕輕地鬆開手,將卯月君完全交由對方手中。一陣沉默後,他環顧四周。

到處都是彩色的,也有的地方較為稀疏,沒有鋪就太多花瓣。不過,在瀧邈的身上,額外籠罩了一層白色的小花。它們沒有與其他任何花瓣混雜,隻是單單白色一層,像真正的雪一樣。但這個季節是沒有雪的。神無君聞到一種淡淡的香味,很明顯,這是槐花。但為什麼是槐花呢?神無君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答案。這都是屬於他們已故之人的事。

血源源不斷地從卯月君身體裡流出,帶著幾縷漆黑的毒。她如此輕巧的身軀怎麼能裝得下這樣多的血水?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但這樣的異常,暫時並沒有人感知到。隻是神無君敏銳地發現,那些被燼滅牙汙染的血,竟褪去了黑色,回歸到正常的鮮紅。

巫女的血淨化大地。

巫女的血沿著花毯蔓延。

清和殘花的血把所有的花都染紅了,不論它們曾經是什麼品種,什麼顏色。在她的血液浸泡下,一切都變得通紅——通透的紅,紅到褪去原先的色彩,顯得透明。像是一層水紅的薄膜覆蓋在地麵,卻有著特定的線路,有些地方斷開,有些地方相連。花路成了血路,血路泛著幽幽的紅色微光,讓人在這樣的夏夜也能感到一絲並不惱人的“溫暖”來。

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這般異樣的確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尹歸鴻更是警惕三分。畢竟這個女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撞上自己與神無君的刀刃,獻出生命的代價。這血路很快地延伸,甚至自然而然穿透了寒觴製造的屏障,就像它不曾存在。而神無君卻很快有所發現。

這是一個巨大的、龐大的法陣。他認得出來,因為他看過其中的一部分。法陣相似的構造,他在尹歸鴻的刀上見過。那個刀一定和傷害了卯月君的怨蝕一樣,蝕刻了同一種法陣。交鋒之時,卯月君也以血的代價看清了那個法陣的具體構造。

但……這並不能證明這就是她的最終動機。僅僅是複現那樣的法陣,神無君本人也可以做到。他看得見,自然也畫得出。硬要說,在短時間內他確實無法將這個法陣原模原樣地弄出來,而且這也沒什麼意義。但卯月君絕不會做無意義的犧牲。神無君還在觀察,畢竟現在所能看到的隻是卯月君留下的法陣的一角。它是如此龐大,占據了周遭不小的一片區域。

然而不論是困惑還是緬懷,他們都沒能在各自的情緒中沉浸太久。很快,森林遠處傳來了奇怪的聲響——是群鳥尖銳的、錯亂的呼喊。正是這樣的喊聲將孔令北拉回了現實。他猛然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處。不知何時,多數鳥妖已經重新回到那一處天空,而下方正是謝轍和寒觴與慳貪之惡使戰鬥的地方。兩人心說不妙,因為他們正是擱置了在趕來的路上就有所察覺的、那方區域的狀況,才跑到這裡。若是那邊再出什麼意外……

他們都很累了,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戰鬥的力氣不知還剩幾何,而情緒更是無不差得一塌糊塗。他們已經失去了三位友人,不知能否再承受更多。寒觴抱著問螢的雙臂,用力護著他的親妹妹。曉過於突然的離去還不曾被她接納,噩耗又接二連三地到來。謝轍與聆鵷的手不自覺地握在一起,他們一同震顫著,不知是謝轍受到了情緒的感染還是僅僅被聆鵷所帶動。但她的手未免過於使勁了,當謝轍察覺到他們的手竟緊緊相握時,疼痛感突然炸開。孔令北終於清醒了些,他重新站起來,直挺挺地,像以往任何一次,如一位真正的、可靠的、妖怪的領主。唯神無君穩穩地握著刀,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深沉又冷漠。

好在,他們不需要再趕過去了,這或許是個好消息。群鳥不再是盤旋的狀態,而是驚慌地撲扇著翅膀離開。大量塵埃湧了上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成型,樹木成片地倒塌。這是一個很快的過程,許多幸存的、棲息的鳥獸都不再躲藏,紛紛以那裡為圓心向外逃竄。反常的動靜越來越大,確乎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聚攏,在漫天的粉塵裡形成了怪異的輪廓。

東方的天空開始微微泛起白光,但距離真正的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每個人都慢慢地昂起頭,隨著那團東西的增長而將視線抬得更高。借助微弱的天光,謝轍眯起眼睛,努力地辨識著由黃土和鋸末構成的煙幕裡,形成的輪廓究竟是什麼。然而就在他得出結論之前,問螢的聲音先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那、那是……是人?”

或者“人形”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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