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梧惠又問，“那你覺得，她懷疑誰？”
“不知道。也許是所有人，甚至包括我。”
“你彆亂想。你是最小、她最親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
“也許正因如此呢？你明白嗎，那種你知道妖怪在你身邊，你隻是見不到。但它的確存在，你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呼吸，它的心跳……你確信它在，隻是包括你，所有人都看不見。”
“或者視而不見。”
“小惠姐，您覺得會是誰呢？”
梧惠呆坐著，跟她一起看著天花板。
“這我哪兒說得準呢……對於你們的現狀，我一無所知呀。”
“我何嘗不是呢。我說他們把我當孩子，正是覺得，許多事他們都不帶我，好的壞的都是。我所知道的情況，也都隻是表麵……”
宮的喜怒向來不形於色。大多數時候，她總是款款有禮、落落大方。她平日統管樓內總務，不常登台。師父交代的一切任務，她都會很好地完成。此外，對待每個人，她都有不容置疑的威嚴。早些年同門還敢與她開些玩笑，如今愈發不敢言語。
商的性子直來直去，是維護師父的一把好手。對於同門，她刻薄冷漠，爭強好勝，偶爾連宮也會頂撞。由於她主要負責新人的調教，對下麵的弟子，她的要求更為嚴苛。她和徵的關係在近兩年變得很差，因為徵總數落師父的不是。時至今日，也力挺師父的一言一行。
角靜默溫和，不喜生人，但對樓裡的師弟師妹們都很關照。弟子們都很喜歡他，為此商常對他加以訓斥，他從來不惱。因為有一段不光彩的過往，大多數時候，他都在霏雲軒並不外出。他常說，希望師父變回原來的樣子，也希望大師姐不再那麼勉強自己。
徵和商很像，都是心直口快的人。他雖比商小，性格卻更獨立，看待事物更加客觀，大約是過往的經曆令他更會察言觀色。他雖覺得商過於潑辣，卻也說過羨慕她的灑脫。他主要負責安排演出時間，發布公告，與金主對接。對於師父，他始終保持著形式上的尊重。
師父身體不好。她嗓子壞了，體質也因早年奔波每況愈下。她總是那樣溫文爾雅，恬靜親和。但若稍作了解，會覺得她有種若有若無的疏離感。在藝術市場競爭日趨激烈的當下，她想法設法讓霏雲軒在曜州擁有一席之地。實際情況並不樂觀，大家有目共睹。
“也許說到這兒……您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單聽你這樣說，的確——我猜，我們所懷疑的應當是同一個人。但是……”
但是，梧惠想，懷疑本身已在霏雲軒中開始了侵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