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到底也熬不過,去了。/br她在得知二皇子變成癡呆,送去寺廟裡度餘生的時候,就已經快不行了。/br加上痛楚如附骨之疽,時時刻刻折磨著她,在一個寒冷的夜裡,她沒了。/br太後出了一次手,將那些涉事的宮人全部打發了,至於是如何打發的,也沒叫宋惜惜等人知曉。/br後宮裡頭,一下子沒了皇後和兩位高位妃子,太後身子也不怎麼好,便讓恭妃暫時管著後宮。/br肅清帝是沒有再立後的打算,後宮簡單些,也省得再生什麼事端。/br但恭妃能力不足,三天兩頭的出亂子,光是為著後宮嬪妃的俸祿吃穿用度,以及宮人的月例銀子,便鬨得雞犬不寧。/br她是想著立個溫良恭儉讓的賢名,為宮裡頭節省些銀子,削減了月例銀子,還有後妃的春日衣裳也隻做一身,倒實實在在地省下了一筆銀子的。/br可原本,後宮就已經夠節儉的了,往日誰想鋪張浪費些,都是用著娘家給的銀子,如今一減再減,大家心裡頭就不樂意了。/br肅清帝總得要去一去後宮的,每一次去,聽到的都是抱怨,他也不耐煩。/br而且這事也鬨到了太後的跟前,因為太妃們的用度也削減得厲害。/br太後沒法子隻得叫了肅清帝來用膳商量。/br如今恭妃算是一人獨大,提拔人上來也不好越過恭妃去,選秀就太大張旗鼓了,乾脆另選繼後,選個有才能賢惠些的,也能照拂照拂太子。/br肅清帝剛說了一句自己不知道還能活幾日,便被太後瞪了回去,“你若是這樣想的話,便當真是活不了幾日的,你得相信自己,相信丹神醫。”/br肅清帝最終是同意了另選繼後,但他說要等神藥山莊的消息,等到了,才將這大事給辦了。/br等待是痛苦的,煎熬的,焦灼的。/br不僅僅是肅清帝,知曉這件事情的人都是同一感受。/br隻是沒有人會刻意提起,甚至不小心說到,也會馬上轉移話題。/br沒有人會忘記大皇子是經曆了怎麼樣的痛楚,受了怎樣大的罪,也都咬著牙關不放棄的,那太讓人心疼。/br丹神醫抵達神藥山莊的時候,是來過信的,信裡隻說已經抵達,大皇子的情況是一字不提。/br所以,現在大皇子到底怎麼樣,沒有人知道。/br沈青禾與王樂章都還沒有回來,他們是負責護送過去的,如果情況相對較好,估計他們也都回來了。/br四月份的時候,已是春暖花開,終於,他們兩人回來了。/br他們回來便先進宮,帶來的是好消息,說是情況基本穩住,無性命之危,內傷也在逐漸好轉中。/br肅清帝長長舒一口氣,心裡頭既高興也難過。/br他知道基本穩住這四個字代表的是,政兒經過了不少的治療方案,吃儘了許多的苦頭才換來的。/br而且,往後他隻能待在神藥山莊,這一輩子都離不了藥,這一輩子到底是有多長,誰都說不準,或許都熬不到他弱冠。/br晚上,謝如墨教完三皇子,然後帶著瑞兒回府。/br他一整晚都沒怎麼說話,坐在庭院裡發呆。/br宋惜惜給他端了一杯酒,坐在他的身旁,問道:“怎麼了?”/br謝如墨接過酒,一飲而儘,“是果酒?”/br“嗯,有煩心事的人不要喝烈酒,免得酒入愁腸,更叫人煩憂。”宋惜惜坐在他的身旁,望著他,“所以,是怎麼了?今日得到著消息難道不該開心嗎?”/br謝如墨拿著杯子,微微歎氣,“今晚練完之後,我聽到太子問瑞兒,說他如今是太子了,很多人都想當太子,那麼太子之位一定是世間上十分罕見金貴的東西,能不能用太子之位將他母妃和大哥換回來……然後兩人都抱著膝蓋就哭了起來。”/br宋惜惜怔怔,眼底頓時酸澀。/br太子過早地懂得了生離死彆之痛,那是人間至痛啊。/br謝如墨攤開手掌,手掌裡有一顆藥,輕聲道:“這是我問青雀拿的絕嗣藥,要不要吃下去,看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