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隻答應不主動找對方麻煩,方才那樣,也沒必要太委屈隱忍。”
不是……大冰坨子你真以為我是為了你,才故意認慫,反複被懟都不出手的啊?你想多了……趙都安神色怪異地看她。
很想說一句:不是不想,是不能啊。
其一,他並不確定自己釋放氣海,能否勝過七夜,若輸了,會很丟臉。
其二,也是更重要的,是他謹記貞寶的叮囑,若沒到時候,以前泄出積累的內力,那這一個月的苦功夫,吞掉的天材地寶大部分都要浪費。
這才是他一反常態,反複退讓的核心,至於答應莫愁的承諾,隻是原因之一。
因此,直到他向海公公發問,確認是否可以出手,得到這位“傳奇供奉”的回應時,才終於放下心,悍然拔刀。
“公公,您應該早就想到,要用我破局了吧?”
趙都安走到蟒袍老太監身旁,小聲試探:
“故意讓我憋了一個月,不會就是為了今天吧。”
海公公茫然道:“你說什麼?咱家聽不懂。”
你就裝吧……趙都安撇嘴,整個過程中,海公公始終穩坐釣魚台,一副風輕雲淡姿態,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心境高超到根本不在乎榮辱勝敗呢。
莫愁見沒了自己的事,當即折身,朝禦書房趕去,她知道陛下肯定關心這邊的局勢。
……
……
禦書房。
當莫愁敲開房門時,就看到擺設精致大氣的室內,白衣如雪,青絲如瀑的徐貞觀正悠閒地坐在窗邊。
白皙的纖手攥著剪刀,專注修剪手中的一株桃花。
“陛下,雙方見過麵了。”
莫愁癡癡地望著美人窗邊剪桃花的一幕,忙垂下雙眸,恭敬稟告。
徐貞觀剪斷一截花枝,頭沒有扭過來,聲音溫婉地問:
“如何?”
莫愁不敢隱瞞,原原本本,將整個過程敘述了一遍,從七夜的挑釁,到趙都安的驚人表現,無一隱瞞。
“哦,這樣麼,不錯,傳令下去,武功殿每人封賞一份銀。”徐貞觀毫不驚訝地隨口道。
莫愁怔住,詫異地抬頭望去:“陛下不意外?”
徐貞觀將一截修剪的不多一毫,不減一分的花枝放入花瓶中,扭頭露出銀月般的臉龐,噙著笑容:
“意外什麼?”
“自然是……”莫愁說著,突地福至心靈,眸子一亮:
“陛下莫非早有預料?不……甚至早一步安排了?”
徐貞觀笑了笑,輕聲道:
“想要最好地消化藥力,便須輔以契機,以青山試刀劍,天下哪裡尋得到這般好的磨刀石?”
莫愁張了張嘴,她突然意識到,陛下這段日子安排趙都安入宮苦修,並非毫無根據。
而是將青山的人也算計在棋盤中,借助這群武道天才,給趙都安做踏腳石。
嫉妒使她麵目全非。
“陛下就不擔心,雙方鬨大了,武仙魁不悅……”
徐貞觀輕輕搖頭,笑著說:
“那又如何?在外頭,他受欺負也就罷了,總不能在皇宮裡,也受委屈。”
這裡的“他”,無疑指的是趙某人。
莫愁:“……”
嫉妒使她質壁分離。
“陛下……”莫愁強行轉換話題:
“就怕青山那幾人不安分,就如那個肖染,她雖不敢觸怒陛下,但因‘蕭家’的事,顯然懷有憎恨,尤其她此番入宮,必要見蕭貴妃……又是一樁麻煩,要不要,派人將蕭貴妃帶出宮去避一避。”
徐貞觀輕輕哼唱著春神謠,今日的她格外慵懶閒散。
她抬手一招,地上一片片粉嫩的桃花給一股風吹卷起來,聚攏於她掌心:
“她要見,便見吧,也是個可憐人。”
莫愁遲疑道:“陛下仁厚,隻是……”
“放心,你能想到這些,趙卿肯定也早想到了,這些事,交給他折騰吧。”徐貞觀緩緩躺倒在軟塌上,不多時,傳來輕輕的鼾聲。
莫愁張了張嘴,無奈地放低腳步,退出禦書房,等關上門,不禁吐了口氣,滿眼狐疑:
“陛下這段日子怎麼回事……”
“喵——”
忽而,莫愁注意到遠處幾名宮女用石頭,投擲屋頂上一頭高高豎起尾巴的橘貓。
伴隨著低低的吐槽:“該死的貓,又叫春了。”
……
……
武功殿。
海公公自去休息,趙都安給一群太監簇擁回來後,立即享受到了眾星捧月般的待遇。
一名名供奉各種諂媚言辭,令他飄飄欲仙。
“行了行了,靠嗑藥出的一刀,再吹捧我可生氣了。”
趙都安老神在在坐在堂內的太師椅中。
身後、雙腿、雙臂……公有六名太監給他捏肩、捶腿、揉臂。
若非時辰不對,恨不得給他端來熱水洗腳。
熱情諂媚的讓趙都安極不適應,“大內高手”的冷酷霸道濾鏡破了個稀巴爛。
誰能想到,神秘而強大的皇族供奉,私下裡是這般姿態?
恩……倒也合理,供奉歸根結底是從太監中選拔,哪怕實力強大,也留下了伺候人的烙印……不過,突然有點明白,為何皇族的武夫一代不如一代了。
六百年前的“十常侍”不是與老徐一起打天下的,就是收編的強者……而後幾百年,四海升平,皇帝越來越廢,鎮不住真正的桀驁的強者,自然也會將供奉馴化成綿羊……
導致的惡果就是,哪怕有皇族的資源支撐,武功殿的供奉放在外頭,也的確算一流高手。
但與青山相比,卻已是凋零,僅靠活了一兩百歲的海春霖撐場子,後繼無人。
“我要的密切監視那三人的事,安排下去了麼?”趙都安眯著眼睛詢問,享受按摩。
猢猻模樣的宋進喜站在一旁,應聲道:
“已安排人盯著了,大人是怕那個七夜不甘心,有小動作?”
趙都安搖了搖頭,睜開眼皮,說道:
“給我盯著肖染。”
肖染?
那個持細劍,話不多,看誰人都一副冷漠模樣的女子?
供奉們麵麵相覷。
……
傍晚,夕陽染紅了西天,餘暉灑落宮牆時候。
肖染戴上鬥笠,握著細細的佩劍,避開了皇宮重地,以隱秘身法,越過了重重“關卡”,出現在了皇宮角落,一座偏僻冷清,少有人跡的宮殿外。
女俠抬起臉龐,凝視著冷宮掛著鐵鎖的門扉,半張臉藏在陰影之中。
“姑姑……”
——
s:今天陪家人去醫院複查,明天多更新一些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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