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薑花衫就把自己關在繡樓開始複盤。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沈淵在病房裡說的那些話有些針對她,最後還故意提起藍家的千金,言語間用有些意味不明的挑釁,但最反常的還是沈清予,他竟然沒有反駁。
原本她今天去醫院,就是想打聽沈清予受傷的真正原因,沒想到沈清予竟然不願透露?!
他為什麼不願意?
難道,沈淵有問題?
“衫衫……”
正想著,樓下傳來沈眠枝和傅綏爾的聲音,沒一會兒,兩人推門走了進來。
傅綏爾一臉急迫拉著薑花衫上下打量,“你做這麼危險的事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聽枝枝說起,我還蒙在鼓裡。”
薑花衫想事想的頭疼,揉了揉太陽穴,“這種小事我一個人能搞定。”
傅綏爾這幾天一直在為青年杯做準備,薑花衫不想她因為這件事分心,所以也就沒有特意去說。
沈眠枝鎖上門,慢慢走到床前。
“衫衫,張姨已經安全到家,另外,警署廳那邊我也溝通好了,明天他們就會帶著銀行卡上門物歸原主。”
“至於張姨那兩個無良哥嫂,蘇家原本打算滅口,我提前讓暗堂的人留意,趁他們還有口氣把人撈了回來。”
“但他們不能再露麵了,否則背後布局的人一定會警惕,到時候我們的心思全都白費了,所以我自己作主,把他們一家大小秘密送出了鯨港。”
“我知道你不想讓張姨知道你在背後護著她,怕她感恩舊情又找回來,放心,張姨並不知情,我讓暗堂的人給她送了信,告知她這一切都是老爺子的主意,因為沈家不想節外生枝。”
薑花衫臉色稍緩,不得不說,沈眠枝處理這件事的每個細節都把握的極好。
她故意讓關鶴去賭場抓人,除了想泄露關鶴的底牌之外,也是想給張庚一家一條活路。隻有布局之人相信他們死在關鶴手裡,張庚一家才會真正安全。
而她之所以放過張庚,除了不想讓張茹有負擔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一個人能擁有的等同於上帝的最高權利,不是殺戮,而是赦免。
如果一個螻蟻冒犯了神明,為了樹立威信,所有的神明都會要求誅滅螻蟻,對神明來說摧毀螻蟻是易如反掌的事,真正難得的是,眾神震怒,螻蟻還能活著。
就像,所有人都想張庚死,他死才是必然的結局,所以這個時候,誰能讓張庚活著,誰才是真正厲害的人。
而她想救的從來不是‘張庚’,張庚隻是一個很小的縮影,正好映射了她的心裡世界。
如果,她今天能違背所有人的意願讓張庚活,明天就能對抗劇目,從死神手裡搶回爺爺。
值得欣慰的是,她從來沒有跟沈眠枝說過她要怎麼處理張庚一家,但沈眠枝還是準確無誤猜中了她的心思。
世間知己也不過如此了。
“枝枝,辛苦了。”她發自內心地感謝。
沈眠枝搖了搖頭,“不辛苦。”
*
沁園。
沈執正在屋裡打電話。
“不會錯的,地下錢莊的背後東家就是關家那小子。”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淡淡道,“竟然是關家?還真是出乎意料。”
沈執聲音低沉,“原本打算暗地處理張庚,然後再嫁禍給薑花衫,但現在人被關家殺了,張茹這步棋隻走了一半,接下來該怎麼做?”
“你剛剛說薑花衫今天去了登立馬場,還當著眾人的麵把關家小子揍了個半死?”
沈執,“沒錯,這事在馬場鬨得沸沸揚揚,做不了假。”
那邊又沉默了許久,緩緩道,“你聯係一下關鶴,看看有沒有機會合作?”
沈執皺眉,“合作?你是不打算向老爺子透露實情了?”
“透露實情對我有什麼好處?沈謙力壓關樓,以後在沈家哪還有我說話的份?關鶴手裡的地下錢莊油水大的驚人,既然財神爺主動送上門哪有不接的道理?那小子既然已經知道有人在他的賭場做局,一定也不會善罷甘休,你小心應付,彆讓他察覺你背後還有人。”
“好。”
“菊園那邊安排的怎樣了?”
沈執,“放心,都在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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