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俺,他就是俺的男人。”
“你說有,他說沒有,沒人給你們扯這種事兒。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因為愛他才來找他的,因為愛他才來找他的,那你為什麼來鬨事,你是不是鬨掉他的學籍叫他重新回家當農民才肯罷休?你就是這麼愛他的?我看你目的不純!”聽到一個女人連那樣不害臊的話都說得出來,朱政委邊說邊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他睡了俺,他就得娶俺!”
“學員在校學習期間,不能結婚!”
“俺同意現在不結婚,他睡了俺,他必須得保證以後跟俺結婚!”
“你威脅誰?他就是不跟你維持婚約,我量你也不敢再無理取鬨!你敢無理取鬨,地方公安局會來人把你帶走。你以為沒人管得了你?”朱政委生氣地吼道。
苟懷蕉感到了害怕,還感到了絕望,但她怎能讓她心裡滿身是刺的夢獨把她白白甩了?她要奮力一搏,她要作最後的殊死一戰!
“叫夢獨過來。”朱政委說道。
武平安出了門,到了斜對麵的隊值班室,對夢獨說:“朱政委要問你幾個問題。”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便給夢獨支招,他擔心他的支招不一定就會對夢獨有好處。
夢獨說:“我沒做過缺德事。”
武平安在前,夢獨在後,武平安重又進了瞿冒聖的房間,但夢獨卻不可如此。
夢獨站在門口,大聲喊道:“報告!”
“進來——”朱政委說。
夢獨進了屋子,立正,向朱政委敬禮,並敬著禮左轉小半圈,又右轉小半圈,即是對在座的五個人全敬了禮了。
朱政委問夢獨:“夢獨,我不要你寫什麼保證書。我問你,你還願不願意跟苟懷蕉維持婚約關係?”
“不願意。”
“為什麼?你簡單說說原因。”
夢獨便簡要敘述了他與苟懷蕉訂立婚約的大致過程,說自己當兵既是為了理想還為的逃避這樁婚約,還說自己從來沒有愛過苟懷蕉,說如果過去真像苟懷蕉所說的是耽擱了她的歲月,那現在決不能再耽擱了,如果明明不愛她卻還維持婚約,才是真正對不起她才是真正失德。
朱政委問苟懷蕉:“我問你,夢獨不愛你怎麼辦?他說他一直不愛你!”
苟懷蕉道:“他愛過俺,他沒考上軍校的時候是愛俺的。他在騙人,他是個騙子。他要是不愛俺,怎麼會深更半夜爬到俺床上?”說完,苟懷蕉打開了她身上的皮包,將夢獨在警衛連當兵時寫給她的信件拿了出來,還有夢獨寄給她的照片,說,“他要是不愛俺,怎麼會在信裡寫那些好話,怎麼會給俺寄來照片?”
瞿冒聖接過苟懷蕉手裡的證據,放到茶幾上,朱政委等人打開那些信件閱讀。
夢獨回憶起他寫給苟懷蕉那些信件的內容,他記得他的信字裡行間乾巴巴的,寫得毫無感情,更沒有說出一個“愛”字。可是他卻忘了,他還寫了許多關心保重之類的話語,那些話在苟懷蕉看來卻讓她生出對他的多少渴念啊,在苟懷蕉看來,那就是他對她的愛啊!
朱政委問夢獨:“我問你,你跟她發生過性的關係嗎?”
“沒有。”夢獨回答。
“有。”苟懷蕉反駁。
“我在問夢獨,你彆插嘴。你們有沒有住在一起?實話實說。”
“有一夜,在同一間屋裡,但是沒有同床。當時我什麼都不知道,是我父母安排的。”夢獨沒有否認——事後證明,他沒有否認是對的,最起碼一些人知道了他敢作敢當的人品。
苟懷蕉趕緊說:“就是那夜,他爬上了俺的床,還兩回趴到俺身上。”
什麼是“同居”?任何詞典上都沒有明確詳細的解釋,更沒有把“發生性的關係”作為是否“同居”的標準。
夢獨道:“她是胡說的。”
可是,朱政委等人卻沒有開腔。
半晌過後,朱政委問苟懷蕉:“我問你,他說他是不會愛你的,你還願意跟他維持婚約嗎?”
“俺願意!”苟懷蕉堅定不移地答道,“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俺這輩子跟定他了!”
朱政委問夢獨:“你呢?你還願不願意?”——後來,後來的後來,夢獨多次悟出,事到那時,朱政委依然還在想為他保住學籍。
所有的人都以為夢獨必會回答“願意”。
然而夢獨卻說:“就是單憑她汙蔑我上了她的床跟她發生關係這一點,說明她的人品低劣到何種程度。我哪怕就是退學,也不會娶她,也不會再跟她繼續保持婚約關係!”
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苟懷蕉一廂情願地以為,夢獨為了繼續上軍校為了將來提乾,必會答應下來;她還一廂情願地以為,是她把夢獨的前途捏在手心裡,想圓就圓想扁就扁。原來,她有過多次絕望,可是絕望裡總保留著一點點兒的希望,她希望夢獨會與她重續前緣重歸於好,現在,她才是真正的徹徹底底的絕望了,她明白了,夢獨沒有愛過她,夢獨以後更不會愛她,她將完完全全永永遠遠失去夢獨了,既然失去,那就把他毀掉!誰也彆想得到他!
苟懷蕉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忽然大聲叫道:“俺要揭發,俺要揭發——”
朱政委和兩個隨從以及瞿冒聖和武平安怔住了。
夢獨也怔住了:她要揭發什麼?
朱政委道:“你要揭發什麼,說!”
血液衝上了苟懷蕉的臉,使得她的一張臉氣急得黑紫黑紫,她半轉身手指夢獨,叫道:“他為了當兵能奔個好前程,把年齡改小了兩歲……”
夢獨想不到苟懷蕉如此信口雌黃,說:“你亂說。”
苟懷蕉繼續叫道:“還有,他是個罪犯,他當兵以前犯過法,被警察抓了,進過好幾回局子。就是前一段時間,放暑假的時候,他還跟小流氓鬼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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