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雲突兀的變化,讓整個南妖妄洲,所有妖獸,所有修士,齊齊抬首!
他們的眼中,一片紅光!
林初生同樣愕然地看著這一幕,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之前感受到的那種壓抑感,更為深刻,讓他連心跳都驟然加劇,充滿了不安。
在更遠外的另外幾個方向,小血神、秦嵏、秦悰,乃至無數的靈洲修士,儘皆如此,修為越高,不安越深。
他們比林初生更早發現天上的血雲,並且始終都在關注著,因而心中忐忑還要居多。
此刻突兀的變化,更是讓他們心膽俱顫!
眾生所望,當天上那朵血雲炸開後,天空並未顯現出晴朗,仍然是一片血色!
那血色,凝成了一道大陣,籠罩了整個南妖妄洲的奇異血陣!
與此同時,一股煉化之力隨之出現,從天而降,同樣彌漫了整個南妖妄洲!
在感受到那股煉化之力的刹那,林初生禁不住心神狂震!
這座大陣,竟要將整個南妖妄洲,將其上的無數眾生……煉化!
而在林初生看不到的九天之上,血陣之中,有著四道身影!
其中之一,正是吞天蛤蟆!
另外三個,一個是五行流主,一個是血海流主,一個是四象流主!
上古皇天的九大流主,這裡就存在了三個!
若林初生看到他們,識得他們,定然會更為震恐!
可他看不見!
此刻,三大流主好似三足鼎立,以整座血陣為根基,將吞天蛤蟆圍困在中央。
吞天蛤蟆的神色,早已經是怒到無邊,目光死死盯著三人,恨不得一口一個。
它不斷發起衝擊,衝撞大陣,口吐漫天虛空之炎,焚燒大陣!
可那血陣的中央區域,好似天地監牢,任憑它有毀天滅地之力,卻也無法破開!
五行流主看著吞天蛤蟆於牢中掙紮,微笑搖頭:“此一幕,不禁讓我想到了萬古,萬古的我們,也曾這樣垂死掙紮過。”
血海流主臉色陰鷙,冷聲開口:“到底不一樣,當初的我們,本有一條不滅路,若不是那鄢青遠攪局,何須掙紮?”
提到鄢青遠,讓血海流主那本就陰鷙的臉,湧現出了強烈殺意與恨意,“萬古過去,不知他活了沒,若讓我發現,定要滅他天宇上道,斬他所有前路,斷他一切因果!”
四象流主笑道:“我們都還活著,想必他也沒那麼容易絕儘,隻要他在,總會遇到!”
五行流主目光始終看著吞天蛤蟆,道:“一個九九玄真境界的小妖,又如何能破開我等借助七頭玄真妖血布下的大陣。”
“待到將你煉化,你的妖妄道,便是妖神流主複生的契機,也是讓我們,成為‘我’的契機!”
話落,他又看向了下方,接著開口,“這妖妄洲的眾生,便是我們成為‘我’的基石!”
“唯有一點可惜,那尊張地天座下的玄黃龜,層次還在如今的我等之上,無法煉化!”
四象流主忽然開口,同樣看向下方,看向了玄黃龜所在方向。
另外兩人也齊齊凝目看去,可驀然,三大流主的神色同時一凝,目光齊齊落到了一個人身上,神色各不相同,可謂精彩。
還是血海流主率先開口,咬牙切齒,殺意無窮。
“鄢……青……遠!”
在三人目光落到林初生身上的瞬間,他隻覺毛骨悚然,心驚膽戰,下意識也看向九天,明明感受到有目光降臨,他卻什麼也看不見。
但他卻感受到了一股惡意,極深極深的惡意!
“天上有人想害我?”
林初生不知為何會如此,但感受不會騙人,他心頭出現莫大危機。
這股危機之強,讓他肯定,那惡意的源頭,怎麼也該有神遊五境。
他下意識看了玄龜一眼,趕緊離得更近一些!
在這南妖妄洲能保他的,大概隻有玄龜了!
但同時,他內心又升起擔憂,血陣煉化眾生,他青冥宗一眾,可都還在這南妖妄洲之上!
於是它再度看向還在不斷縮頭,嘗試將腦袋從玄黃龜口中拔出來的玄龜,道:“龜神大人,天上還有人類惡修,想要煉化我們!”
玄龜身子一頓,然後感受了一下外麵的血陣,不屑開口。
“不過是一道小陣,還煉化不了本龜,你放心待在本龜身邊,本龜護你周全。”
“可,凸眼它們……!”
林初生並沒有將話說完,但玄龜在聽後卻瞬間大怒,“壞了,差點忘了,凸眼它們還在龜神山,該死的人類修士,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敢煉化我龜靈萬眾,本龜跟他們沒完,區區小陣,且看本龜如何破開!!”
玄龜怒了,然後更加開始賣力地拔著腦袋,左扭右歪,可就是拔不出來!
血昇雖然死去,但玄黃龜依然執行著血昇死前的命令,死死咬著玄龜不放。
林初生心中焦急,想到了體內的血丹。
可奈何,血丹在經過了六次化丹後,其上已經沒有原本屬於古蠻的氣息,更像是成了他林初生的道血,就算他吞下,也無法如血昇一樣,去冒充張地天,命令玄黃龜。
這又讓林初生有些後悔,不該那麼快將那半池子道血煉化成丹!
連玄龜神遊五境的實力都掙脫不開玄黃龜大口,就算林初生現在煉化血丹,讓他擁有神遊四境戰力,也幫不了它。
“如何是好?!”
林初生腦海中開始拚命思索起來,麵對這些神遊五境的道爭,他再次感受到了無力。
在九天之上,血海流主卻傳出了仰天大笑。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鄢青遠,原來你也在!”
驀然,血海流主雙眼迸發出滔天血光,似內蘊了一片深沉血海。
與此同時,在妖妄洲上,所有的隱宗修士,雙眼齊齊血紅,內蘊了一片同樣的血海!
此刻的他們,已經不再是他們,而是都成了血海流主!
他們帶著陰邪的笑容,齊齊出動,全部朝著恒天河而去!
實際上,五大隱宗的宗主,並非五行流主一人,三大流主都是!
五行流主不過是用手段,在隱宗修士的體內留下了禁製,從他們的腦海中抹去了宗主的存在,即便被搜魂,也隻會看到一個五行流主,看不到其他。
並且在每一位隱宗修士的體內,都有一滴血海流主的仙神敗血!
而以血海流主的手段,一旦被種下仙神敗血,就能將他們完全掌控,視若分身!
隱宗修士之所以獵殺妖獸,收集妖血,也不僅僅是為了修行,同樣是在壯大血海流主自身!
以前因為時機未到,血海流主並不好大動乾戈,隻讓那些隱宗修士在南妖妄洲如陰溝老鼠,任由他們自我修行,也沒有去管。
這些修士,原本也並不屬於南妖妄洲,而是五行流主從西蠻荒洲那些邊域抓過來的人,後被種下血海流主的仙神敗血,忘卻自我,成了隱宗修士。
他們的修行,都成了血海流主的養料。
如今,時機已至,正好趁著築基與吞天蛤蟆離開妖妄洲,進入逝海大戰之際,三大流主同時展開了行動。
因為機會難得,他們也沒有去關注吞天蛤蟆與築基兩妖,是在與誰大戰,導致他們沒有看到真正的鄢青遠,隻將現在看到的林初生,當成了鄢青遠!
在流天河,一座大山內,那些被八大道院囚禁的隱宗修士,在雙眼血化的刹那,同樣成了血海分身。
此刻的八大道院,可謂惶惶不安,無數修士舉頭相望,也能感受到那股壓抑,感受到那股煉化之力。
哪怕神遊五境的極真院主,也神色異常凝重地看著上方。
下一刻,道院內傳來一聲滔天轟鳴,那囚禁隱宗修士的整座大山,破滅了,綻放出一片血光。
因為被囚禁,這些血海分身在發現無法掙脫後,直接選擇了自爆,化作血雨,不降反升,朝著九天之上的血海流主彙聚而去。
也是這一聲轟鳴,讓道院內正在療傷的七位院主睜眼,他們齊齊抬首,也看向了上方。
清虛院主歎息一聲,道:“我們的路走錯了,也來錯了,一步錯,步步錯啊!看來我們這些老家夥,注定是無法善終了!”
空明院主麵色蒼白,明顯是傷還未愈,他道:“可除了妖妄洲,我們還能去哪裡?”
清虛院主轉而看向遠方,搖頭道:“大陣已經覆蓋了整個南妖妄洲,形成結界,我們……出不去了!”
“但他們……或許可以!”
忽然,他話鋒一轉,又看向了道院內的年輕一輩,看向了陳仙風,“就讓我們這些老家夥在道火熄滅前,去為他們,趟一條路。”
其餘院主聞言,皆陷入沉默!
唯有清虛院主繼續開口:“仙風,來!”
道院內,陳仙風聽到傳喚,很快趕來。
便見清虛院主取出了一縷大道之火,對陳仙風道:“此道火,乃是為師在西蠻荒洲奪來的蠻荒大道,煉化而成的一縷仙神道火。”
“現在,為師將此火傳承給你,你當承接此火,視為薪火,望你能在他日,讓仙神新道壯大,走出一條大道,莫讓它熄滅了!”
其餘院主紛紛跟著歎息,隨後也各自取出了一縷仙神道火。
但他們的仙神道火,明顯沒有清虛院主取出的道火熾烈,要微弱了不少。
“巫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