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條念遊路,已是無比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不過因為念之一在比較特殊,是自身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在。
當初整個八大道院,在蠻荒洲發展了數百萬年,也僅僅隻有八人踏入了這個境界,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旦踏入念遊路,就容不得出現絲毫差錯,否則一切功虧一簣不說,還有很大可能導致自我念的潰散,意誌的崩塌。
念散了,也就意味著人死了。
即便是走蠻修路,乃至仙遊路,其實也都一樣,想要達到九天九地,或是仙遊五境,都沒有簡單的。
而林初生想要真正踏上念遊路,還需要一個契機,也需要更多準備。
顧九秋見林初生睜眼,出言問道:“怎麼樣?”
“很好!”
林初生笑著回道。
他現在覺得,若為顧九秋道衍一次,大概不用再耗費那麼長的時間。
最多數月,應該至少也能為她完全點亮身源,這就足以為她補足大量壽元了!
但這件事,林初生依然選擇放在了後麵。
因為在此之前,若能先為顧九秋尋到一件先天至寶,或許還能將道衍的時間縮得更短,乃至去點亮魂源。
“若是能尋到大塊天土就好了!”林初生忽然說道。
“這裡也有天土?”
顧九秋好奇詢問,還下意識看了小皇天的大地一眼。
所謂天土,就是上古皇天崩塌後,隕落留下的皇天碎塊衍化而成。
不過這小皇天的大地明顯不行,隻是道源衍化,與真正的上古皇天還是有很大區彆,連月亮石都遠遠稱不上。
隨後,就見林初生搖頭說道:“這裡沒有,但有些人身上,或許有!”
顧九秋一聽,當即反應過來,這是林初生又動壞心思了。
可她卻是笑了起來,歎道:“當初我一心求長生時,不曾為壽元苦惱,而今不為求長生時,反而在為壽元發愁。”
“但我……還是想長生!”
顧九秋在說這句話時,目光深深看著林初生,臉上的笑意,仿佛在寫著“與你”二字。
“允了!”
林初生也道出二字,隨後輕撫她雪白長發,“縱使天地不允,我允!”
這話引得顧九秋“噗嗤”一笑,又抬手打了他一下,但卻沒有出言反駁,隻道:“當心天地誅了你!”
“天地若要誅我,早在當初我對你發下毒誓的時候,就該將我誅個乾淨了。而且我修劫道的,不怕它!”
這話是好聽,可卻惹得姑娘瞪了他一眼,“林初生,你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因為若是以前的他,絕對說不出這種話。
林初生尷尬一笑,倒不是他學會了油嘴滑舌,隻是跟青冥宗的那群家夥待久了,讓他不再似以前那般沉默寡言。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與顧姑娘的重逢,讓他開懷。
簡單的兩句笑鬨後,林初生又看了山上一眼,見古帝與娿神依還是處於入定狀態,沒有蘇醒的跡象,便帶著顧九秋一起離去了,打算去尋找先天至寶。
直至兩人徹底飛遠,再也看不見身影後,大山之上,塵大師那原本緊閉的雙眼,其中一隻忽然睜開一條縫,似偷瞄了一下。
這一幕,完全被守在一旁的江南看在眼裡,讓他神色一怔,喝酒的動作都一頓。
塵大師待到確定人遠去後,才將雙眼完全睜開,同時輕歎一聲,也將點在娿神依眉心的手緩緩收回。
他眉心的紫金色斷古印,也至此變成了金色。
娿神依則完全相反,原本的金色斷古印,變成了紫金色。
“人都走了,彆演了。”
見她仍然閉眼不醒,塵大師微微輕咳一聲。
娿神依這才睜眼,直直看向塵大師,認真道:“我沒演!”
塵大師笑看著她道:“既然沒演,為何不願醒來?”
娿神依撇過頭,道:“眼不見心不煩罷了。”
可塵大師聽後,臉上的笑意卻更濃,“原來是父皇老眼昏花,神依也有煩心事了,看來是真的長大了。”
麵對父皇的調侃,娿神依下意識如當初在上古皇天一樣,轉頭就怒瞪了過去,可隨即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雙眼也跟著微紅,上前攙扶起他。
“父皇你也真是,明知道我在哪,還那麼久都不來見我。”
大概也隻有在自己的父皇麵前,娿神依才會表現出這副模樣。
塵大師搖頭歎道:“父皇畢竟是逆光陰而來,為爭那一線生機,天地大道不好騙,還是需謹慎些。”
“古帝!”
江南這時收回了酒葫蘆,起身拜道。
塵大師擺了擺手,道:“古帝尚在舊古中,在今朝裡,還是叫我塵大師吧。”
“是!”
江南應了一聲。
隨後,塵大師帶著娿神依,走到了大山之巔的邊緣,看遠方無限。
娿神依忽然問道:“父皇將因果根落在小林子……落在那林初生身上,是因為他就是那一線生機?”
塵大師略微戲謔地看了娿神依一眼,笑道:“他,不過是為了開創新天地的一枚棋子,一枚必死的黑子!”
娿神依聞言瞳孔一縮,眉頭都下意識擰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開口。
“您……沒在開玩笑?”
塵大師這時收斂了笑意,歎道:“父皇雖然喜歡逗神依笑,但這關乎新天地的大事,卻也開不得玩笑。”
娿神依沉默了。
塵大師依然看著遠方,自顧著又道:“蒼茫天地,芸芸眾生,與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要如何取舍選擇,為父應該早在億萬年前,就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