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糲手指撫過森冷鎧甲的皮表,斑駁掌紋線內埋葬的亡魂,似是悠遠年代前主人的意念,喚醒了這殺生無數的極惡甲胄。
“那是什麼聲音!”
副官驟然感到有些耳鳴,又像是意識斷聯一刹又被重新接上,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像是深不見底幽邃坑洞的啼鳴,風被抽入其中駛向虛空,伴著無形的氣流,連意識靈魂都要被汲取進去,吸向暗黑之地,從那鎧甲精密的銜接縫隙中,
“是冥府的聲音,你可聽聞過冥界石碑?那就是古之帝王,因殺生太多,冥府已滿亡靈倒灌,用來封存諸神眾生靈魂的王器。而我曾經……似是開辟出了一絲,於亞蘭境內的幽冥門扉,就於這……十方大滅中。”
佐忒穿戴好臂鎧,近乎暴虐的魔紋回路似是引擎般發動,那冥府之音愈發真切,竟如凜冬呼嘯,無形的寒意令副官脊柱生寒。
這久違的力量……
他試著挽了挽無名巨刃,隨意一斬,破空聲強到有些刺耳,仿佛是氣流自行退散開來。
“教皇的指令是,最遲在九月九日,這是極限,就得把龍屍送到亞蘭帝都,隻能提前,考慮到運輸時間,分屍後至少要三天才能運回穆隆,至於龍顱大小暫且不明確,如果太大的話,龍顱是趕不回帝都的,還請告知教皇,最後……這力量遠遠不夠。”
佐忒深知,這是物種之間無法逾越的差距,飛龍振翅,自己又怎能追上,把目光看向副官,又回頭看了一眼三名正在收拾行裝的邪龍裁決者。
這三人的外形遠比想象中的樸素,隻是身著布衣,嘴巴上纏著奇異的黑色封條,繞到後腦勺上捆住。
示意著這些人有何高見。
“他們都曾是艾芙根尼高峰修行的發聲者,會龍的語言,其中為首一人,會一種對龍威脅極大的言靈法術,名為墮天。”
副官回答道。
在西大陸上,偶爾都會傳來龍禍,可遇不可求,雖是小概率事件,但尺度放在十年甚至是百年,並不算特彆新鮮的事,幾乎每個月都有看到飛龍從天而掠的目擊者,可飛龍禍亂領地,劫掠財寶,這種事平均七八年才發生一次。
所以說,這些發聲者,實際上比龍本身還更稀有。
“墮天?”
佐忒饒有興致,曾經在舊亞蘭閱人無數,也沒聽過這種稀罕事。
這些人行為不像是教派的人。
但也可以理解,給教廷辦事,金龍是不會拖欠的,掛個職位領餉,比什麼都風光,且不用拋頭露麵。
“能讓龍失去飛行能力,雙翼崩裂,跌落於地。也隻是聽說過,從沒親眼見到。”
哪怕是在教廷見多識廣的副官,盯著那些嘴上纏布的啞巴,也有濃濃的好奇心理。
“真是專業,那麼萬事俱備。”
佐忒穿戴好全副的魔紋構築鎧甲,昔日被西塞羅砍出的裂縫,被教廷的人做了簡單的修補處理,雖回路破壞了一部分,力量大不如昔,也有十之七八。
最後戴上冰冷的覆麵頭盔,整個人立在那裡,持著怪異的無名巨刃,並不像是人類,而是古籍所記載的湮滅領域魔人大君。
“現在是……”
副官有些疑惑。
因為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理想,科洛爾高地的桑提拉投誠,也派了重裝牧師迂回到那裡,但西線的作用並不是很大,烏波裡歐龜縮在漂流城中,西線力量有限隻能戰略駐紮。
至於東線,鱷島也是個蒸不爛煮不熟的銅豌豆,而他屯兵在銀月城,東海亡命徒竟有馭龍奇術,怕不是遠東邪技,前線也是硬生生反推回銀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