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抬起頭,看見對麵一群身著亮橙色連體工裝,手裡提著塑料袋的工人正在過斑馬線。
工人說著話,眼球卻沒有完全聚焦於前方的道路,反而微微偏移,滑向了她們這邊。
明明周圍還有其他車輛,卻能感覺到它們是在盯著自己,時厘和春奈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坐在車內,沒有說話,等待它們走過去。
這群工人的外貌與正常人無異,身材比例也協調,五官端正,表情略顯僵硬且缺乏生氣,也可以解讀為上班上久了的社畜臉。
但時厘二人是人類,是活人,她們對於死亡和異類都有著本能的排斥和直覺。
這些工人不是入侵者,就是感染者。
而且春奈已經進行了偽裝,班主任都不一定能認出她,這群詭異卻好像認出了自己。
“它們衣服上的字,好像就是馬路對麵那家工廠,叫什麼……柏瑞製藥。”春奈壓低聲音。
時厘微微皺起眉頭,越來越多的入侵者在白天出現,證明機體的狀況現在不算好。
很多病毒細菌都有著強大偽裝能力,會不斷進化變異,比如引發黑死病的耶爾森菌。
這時候,白細胞會采取自我爆炸的方式釋放出蛋白質,以此來抵禦細菌的入侵,並向其他免疫細胞發出警報,稱為“細胞焦亡”。
她們沒有蛋白質,也不能爆炸。
即使選擇報警,也沒辦法在電話裡描繪入侵者的相貌特征,還可能會被認定是報假警。
這些入侵者有恃無恐。
時厘有些點頭疼,如果入侵者真的藏在製藥廠,總不能直接不管不顧地將廠子炸了吧?
它們能把一切城市建築當成籌碼,肆無忌憚地破壞,原住民和天選者卻不能無所顧忌。
天空中的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雨水衝刷在灰暗的地麵上,抹去一切塵土的痕跡。
路邊的樹木已經不剩多少葉子,在大風下吱嘎搖晃著枝乾,顯得那樣無力,任憑風雨擺布。
雨幕隔斷了她們觀察的視線,周圍不見其他車輛,空氣裡都是沉悶壓抑的氣息。
甘晝月開始了第三輪的采訪工作。
她征得同意以後,走進了忙碌的接線大廳。
接線大廳是這裡最明亮寬敞的地方,被分割成了一個個狹小格子工位,僅能容納一人將手臂搭放在桌麵上,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盆綠植。
有的長勢綠意盎然,有的已經蔫黃掉葉了。
保守估計,這裡至少上百名紅衣接線員。
紅衣接線員忙得不可開交,手指飛快地敲打鍵盤,不停地在各個屏幕之間快速切換。
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隨時隨地地響起。
一個掛斷,下一個立馬響起,這些接線員恨不得能長出八隻手,來應對這繁忙的局麵。
“你好,這裡是報警服務台,請講。”
“這裡是服務台,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
“你好……”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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